见梅小札直接愣在当场,早就将窃听的耳机拔下来的梅远一掌搭在梅小札肩膀上,作势用手挡着他耳边的耳机。
然后,他忠厚老实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破绽,面带微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修远少爷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厉修远全当自己方才没看到梅远的小动作,也直接忽视梅小札耳朵里塞着的那只小玩意儿。
男人的声音冰彻入骨:“倒是你们,这么晚了,守在我的房门口是为了什么?”
厉修远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要发怒的征兆,但梅远和梅小札统一的心口一颤,不知怎的,他们便本能的感觉到厉修远马上便要发怒了。
然后,几乎是处于求生本能的,梅远快速的说道:“老爷子让我们睡前再来看一趟,看看修远少爷和夫人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刚才我和小札正打算敲门,修远少爷您便将门给推开了,真是巧啊,看来还是老爷子了解少爷您,不知道修远少爷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呢?”
看起来梅远平常是个忠厚老实寡言少语的好下属,但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还是显出姜还是老的辣了。
梅小札正脸色煞白的站在自己老爹的身旁,想象着二十几年的威名扫于一地。
厉修远可不吃梅远这一套:“我这里缺使唤的人吗?不要在我的面前搞什么小动作。”
厉修远的话,近乎直接拆穿了梅远和梅小札的鬼祟。
虽然平常梅家多受厉修远的照拂,厉修远和梅小札私底下也走得很近,但到底是主仆有别,修远少爷发起火来,就连老爷子有时候都兜不住。
梅远很快低下头来道歉:“修远少爷,抱歉。”
梅小札这才慢半拍的随着自己的父亲一齐低下了头来:“对不起了,少爷。”
“行了,快下去吧!”
随着厉修远一声令下,两个人立马一阵青烟儿似的逃窜而去。
等厉修远回了房,一直躺在床上却恨不得耳朵长在门口的我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我的声音,直接透过窃听器震动传进耳机那头梅小札的耳中,梅小札正随着父亲蹿入了底下佣人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之中。
随着平静已久的耳机里突然一声响,梅小札原本从厉修远那儿奔逃出来的一颗受惊的心顿时一颤。
“嘘!”厉修远照样给我比了个收拾,然后,男人便开始满房间的巡视,视线扫过每一个犄角旮旯。
吊灯的灯罩里头、花瓶的百合花花蕾里头,连我装着樱桃的盘子都摸了一遍,最终,男人从某个桌子底下抓出来一粒红豆大小的窃听装置。
就是那一种,通常剿匪……啊不,警匪电影里常出现的那种高科技的东西。
我从床上跳下来,近乎不可思议的从厉修远的手上接过那小小的红豆一般的东西,此时,它正像是一只小小的七星瓢虫一般在我的手心里一闪一闪。
原本,我还觉得是厉修远太多疑了,直到眼下铁证如山,我彻底的咋舌于他们厉家人的“高明”手段之中。
看着厉修远将那只小小的窃听器罩在一只玻璃杯子的底下,此时,就在别墅的一间房子里头,梅远和梅小札正凑在一起,两个人一人戴着一只耳机,继续仔细聆听着房间里头的动静。
“爸,我们真的还要继续下去吗?”原本,梅小札便主张找个房间不要蹲守在房门口,被现场活捉之后,梅小札连躲在这里偷听都脸冒红光。
可梅远照样一本正经极其固执的说道:“当然,这可是老爷子交代的任务,事关下一任接班人的大事,无论如何都不能马虎!”
梅远的脸上,露出他通常会有的那种如临大敌和正直果敢的正义之气。
梅小札怔怔的看着自己老爹那一副为大义凌然、勇往直前、不顾一切般的正气,突然有些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等自己人到中年,不会也变得和自己的老爹这般神经兮兮的吧?
梅小札只好继续闷头偷听下去,好吧,是为了厉家未来接班人的大事!
此时,几乎和所有厉修远的卧房装修别无二致的黑匣子房间里头,被玻璃杯罩住了窃听器之后,我总算能够如愿大口的呼吸起来。
“你们家的人,实在是……太令人……”,我仔细搜寻一个恰当的词汇,然后说道,“叹为观止!”
“习惯就好。”为此,厉修远的表情是相当的淡定。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直接把这个毁了?”
这东西不会要很多钱吧?
我灵光一现:“我们先把它保存起来,明天我帮你卖掉?”
看着我眼冒钱光,某人的脸部肌肉微微抽了抽,而后带着一种极其厌嫌的口吻说道:“你好歹也是我厉修远的老婆,能不能别张口闭口的都是钱?”
我对厉修远的说法完全不能苟同:“那你每天开会谈生意,想的就不也是钱?”
“……”
厉修远不再理会我,而是走到电脑桌旁,将他方才已经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桌子立在墙角,厉修远带着银框眼镜,正面色严峻的在电脑上敲打着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总不会是在这种时候突然想到个什么点子然后就开始办公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厉修远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一些。
估计他死了以后走过奈何桥也不肯喝孟婆汤,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电脑中的公务里,被黑白啊无常啊暴打一顿。
“不要过来。”男人的视线微微向上一挑,在我企图靠近的一瞬间,口中警告般的语气对我说道。
“为什么不能过来?”我蹙着眉,有些不满他这般霸道的态度。
为什么他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的理所应当,难道他不认为应该先解决解决眼下的问题吗?还有对晋之的事情,他就当真没什么话要再同我说的了吗?
“你要过来也可以?”男人再一次瞟了我一眼,突然转变了主意,但照样一副警告的口吻对我说道,“但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