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被光线照射着的他在月光下那张被汗湿透了的苍白的脸,突然崩溃的哭了起来,将脸埋在他滚烫的胸口。
“厉修远,你不要再吓我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到底怎么了嘛……”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透过他胸口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温热的浸湿了他的胸膛。
在那胸膛的皮肤之下,有着他的一颗慢慢沉浸下来的心脏。
男人的心脏,在我的耳边稳健的跳动着……
而刚才的厉修远,仿佛会发疯得即刻死掉似的,这样的感知让我害怕到了极点。
男人还有些精神恍惚,视线木讷的投向了那照射着清冷月光的窗口。
可是此时此刻,那窗口是什么也没有了。
男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仿佛一场恐怖的梦魇终于散去。
他虚弱的移动着自己已经被那钢筋撞破了的血肉模糊的手指,缓缓的搭在身上女人的脑袋上。
一下一下慢慢的温柔的安抚着爆哭的女孩儿……
因着楼上的动静实在太大,虽然有厉老爷子的吩咐,但保镖们也不敢真的不闻不问,到最后还是将早就已经在白水山庄入睡的厉老爷子给叫醒。
晋之拜托小玲,推着轮椅到了B5914栋别墅。
他请求见厉老爷子,可是厉老爷子身边的人却对他不理不睬。
直到门外的保镖们有人给厉老爷子打了电话,老爷子套着唐装和大衣快步的从楼上走下来。
还不及小玲行动,晋之便转动着轮椅上了前去。
刚好挡在老爷子的必经之路上:“厉爷爷,请问言言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您的惩罚?您到底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厉老爷子现在有要紧事处理,根本懒得搭理什么下等人的表哥,同样是下等人,而且还是一个没用的残废。
“你最好赶紧让开!”厉老爷子沉声说道。
晋之双手扶着轮椅,岿然不动,眼底里有着坚定的眼神,并没有要让开的打算。
梅爷爷知道,这位夏先生可能还不清楚老爷子的厉害。
这个世界上,暂时还没有敢和老爷子对抗的人。
而和老爷子对抗并且成功了的人,则更加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夏先生,您还是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山庄里出了一点事情,老爷子需要去处理。不过您放心,和越小姐无关。”
梅爷爷走到老爷子的前头,这么对晋之说道。
梅爷爷一向很会安抚人心,晋之望着厉老爷子那满脸严峻的表情,又听梅爷爷如是说,只好摇动着轮椅,移到了一旁去。
很快,厉老爷子便拄着拐杖啪啪啪的走了出去,梅爷爷也步伐稳健的跟在后头。
山庄里出了一点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呢?
晋之扭头望着小玲,很快急促的对她说道:“小玲,你能跟过去看看吗?回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
“放心,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即是如此说,小玲这才点了点头,赶忙跟了出去。
厉老爷子赶到木屋之前,木屋的门口已经聚集着佣人、护卫队的几个昨天晚上没有受到惩罚的护卫,还有梅小札和管家们。
一直负责厉修远精神状况的心理医生莫唯因和身体状况的内科医生赵山也已经闻讯赶了过来,带着一帮护士。
可是厉老爷子在电话里没有发话,保镖们一时也不敢放人进去。
厉老爷子坐着轿车赶到的时候,正是梅小札、张啸天等人和保镖们吵吵嚷嚷的时候。
随着厉老爷子迈步从车上下来,在场嘈杂的众人一时之间噤声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由一位佣仆搀扶着,梅爷爷跟在老爷子的身边,缓步走到了木屋的门口。
此时,原本黢黑的木屋已经点亮了一楼的灯光。
一楼的大门也已经被打开,挂着干花干草的墙壁被风浮动着,那上头的草穗子花穗子全部不懂事的惬意摇曳了起来……
“怎么样了?”
梅小札担心的仿佛要哭出来了似的,哽咽着说道:“从一个多小时之前开始,修远少爷就发作了。我们要进去,但是保镖不让。现在,上头已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
厉老爷子闻言,视线缓缓的移到那些兢兢业业守候在门口的保镖的身上。
保镖们随即感到一阵极其强烈的杀气,完全让人无法忽视。
领头的保镖直接被厉老爷子那可怕的眼神瞪着,瞬间垂下了脑袋……
而就在那保镖垂下头的一瞬间,厉老爷子一下子扬起自己的手臂,手中那根用来行走的拐杖,像是武器一般用力的朝那保镖砸去。
棍子直接捶打在保镖的头骨上,顺着对方的脖颈沿着脊椎打了下去,略过保镖的小腿,“乓”的一声坠落在了地上……
“嗯……”保镖闷哼了一声,右脚一顿膝盖弯了下去,整个人身形微晃。
便听见厉老爷子怒斥道:“不懂分寸的东西!”
随即,那保镖蹲下了身去,半跪在了厉老爷子的跟前。
其他的保镖也赶忙齐刷刷的半跪了下来,一排罗刹便那样缱绻臣服在厉老爷子的脚边。
其实,梅小札等人也不怪这些保镖。
曾经,他们也因为擅自放了人进去照顾厉修远而被责罚。
是惩罚和奖励,完全依仗厉老爷子的心情,那随时都在变化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情。
厉老爷子厌嫌的移开视线,很快直直的朝着里屋走去。
那些保镖不敢迟疑的,仍旧跪在地上,马上移动着膝盖让开了一条道让厉老爷子和众人通过。
医生们、佣人们、管家和护卫队们,齐刷刷的朝楼上冲去。
与此同时的,听着夏晋之的话匆匆赶来的小玲也刚刚好迎上了众人过门而入的一幕,趁着人多眼杂,赶忙蹿了进去。
嘟嘟嘟嘟如马蹄声喧嚣而上,台阶被无数人踏足,二楼的灯被佣人打开,二楼那个阴暗血腥房间的门也被用力打开。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强烈的光亮一下子强行的照射进了狭窄的屋内,原本清冷照着的月光被一瞬间驱散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