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过年都是怎么过的？”
“你问多久以前？”
厉修远坐在后车座上，他原本想要自己开车，但考虑到他的身体还有旧疾，况且现在厉氏在风口浪尖之上，单独出入的确不太安全。
他让阿宝开车，车的副驾驶上坐着梅小札作陪，后头还跟着一辆保镖车。
厉氏护卫队的成员最厉害的几个都在里头。
厉修远说，要带我出去买东西。
我们围着口罩，厉氏护卫队的人跟在老远的地方。
因为穿着臃肿，看不太出我的身孕，厉修远的衣服似乎和我的配套，也十分的臃肿，他揽着我的肩膀，两个人一起走在商场上。
因为快过年的缘故，商场的人特别多，人来人往，人随时被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之中。
“太挤了。”
厉修远口罩没有遮住的眉眼之处，有些许的不耐烦。
他很快打电话给梅小札，背着我说：“找人清场。”
我当时还不曾意识到厉修远说的“清场”是什么意思，很快，不超过半个小时，商场里的人便慢慢的变少了。
我们从一家服装店出来的时候，整个商场原本浩浩汤汤的人，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不见，除了那些店员们。
“他们……”
眼前的场景让我颇有些瞠目结舌。
“我不喜欢人多。”厉修远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这么说道，然后修长的手指一勾，将口罩给拿了下来。
关于厉修远的阔气，我好像从来没有深刻的思考过。
他和我，成长的环境不同，性格不同，喜欢的痛惜不同，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的。
唯一的交集，恐怕是童年的那场绑架。
况且那场相遇，我们一个误认了别人，一个压根没记得多少。
我想到这里，不禁问道：“厉修远，这几天我怎么没看到郭郑怡了？”
厉修远正勾着我的肩膀，闻言，他微微一愣。
他以为我是在开罪他，一向对万事都很有把握的男人变得心虚了起来。
“我已经让她走了。”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要和她重新开始吗？”
或许，他和郭郑怡的感情一开始是因为一场误会，但是后来，他对她动了真情也不一定。
“我……我你看不出我那是在说气话吗？”厉修远有些着急，说话难得的有些结巴。
我垂下了脑袋，脸色有些不太好。
我并不是在介意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
“我真的是在说气话，我和她之间早就结束了。”
他看我情绪低蘼，不太开心的样子，以为我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更加着急的这么解释道。
我们两个并肩一起往前走，他却一步向前，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用他宽大的双手把我的脸给捧起来，他的手心很粗糙，和我的脸一对比起来便尤其的粗糙。
他正色道：“我没有半点儿骗你的意思，我对郭郑怡早就没感觉了，我说那些话是为了气你，毕竟你的身边有夏晋之，但我身边什么也没有。”
厉修远很快又紧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我的身边有你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和厉修远和好，实在是有些突兀。
这突如其来的秘密被揭穿，厉修远好像直接默认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可对于我，却依旧是一团浆糊。
我答应了晋之要和他一起离开，说在他和厉修远之间，会无条件选择他的话，仿佛还是上一秒钟亲口说出去的。
但是现在。
“厉修远，我也不确定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听懂了我的话，一瞬间便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那大手马上附在我的肚子上，温热的感觉传递到身体里。
“你还想带着我的孩子逃跑吗？”
“我只是觉得……”
我的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
男人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不过不起生气，更多的情绪是害怕。
他早就说过，如果越小言一定要离开他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知道了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就更加害怕了。
怕连这点都留不住她，那就证明她这个人彻彻底底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越小言，你……我不许你说出任何要离开我的话。”
他突然变得霸道起来：“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用我所有的钱，能够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
他说完，仿佛立刻就后悔了。
我们的背后是商场的玻璃围栏，他把我抵在那玻璃上。
但又仿佛怕那玻璃不够牢固，会有危险，按着我的肩膀靠近他的胸膛。
他那么高，我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真的后悔了，一瞬间的表情像个懊恼的大男孩。
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儿感觉，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不相信担心一个人会像这样赶回来。”
厉修远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不过在我的面前除外。
比起他的喋喋不休，我却是出奇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足以让人更加害怕，男人的心中越来越没底了。
“越小言，你说点儿什么，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有些害怕。”
我原本的表情十分的严肃，可是那一瞬间，厉修远说他害怕，我却觉得有些好笑。
厉修远也会害怕吗？我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嘞~
“厉修远。”
“嗯？”
“如你所说，我是个坏女人，你能不能再给这个坏女人一点儿时间，今年是除夕，明天是大年初一，等到大年初二，我给你答复。”
闻言，厉修远长呼了一口气。
可是这样的动作，却并不意味着放心下来，反而，心口像是提上了千斤顶，变得更加的沉重了。
“会是好的答复吗？”
厉修远的话，我无法回答。
一边是厉修远，我说不清楚自己对厉修远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当我要走的时候，车开出去的每一秒钟，我都想叫停。
是的，即使没有厉老爷子突然出现，我也想让阿宝停车。
可是晋之……
我觉得就这样让晋之离开我的生命，也像是摘除了我身体中非常重要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