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已经离开京城一个月,福伯早早就已经打扫好府邸,带着人等在门口了!
看到凤炎被沐青玥搀着下车,福伯赶紧过来搭把手,“七郎君真是长大了,老奴心里高兴,夫人若是看到,也会高兴的!”
福伯看着凤炎,一双眼睛里都是骄傲!
凤炎也不客气,“阿娘肯定会高兴的,我就跟她说过我会当大将军吧!圣上说了,正三品的虎威将军给我留着呢!”
“是是是,老奴都知道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门,可是刚一进后院,就隐隐约约听到有吵闹的声音,福伯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越往里走,听得越清楚,福伯的头低了下去,不敢看人,搀扶着凤炎的手在不住的抖动!
骂声却听的越来越清楚:“凤福!你个老不死的,不过是我凤家养的一条狗,你居然敢囚禁我!叫你一声福伯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我阿爹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阿爹,等我见到了阿爹,一定把你赶出凤家,一定乱棍打死!”
阿爹?
所有人都看向凤相,凤相也瞳孔微缩,看向了福伯!
福伯低着头不说话,凤相随即带着人先进了花厅,挥退所有的下人。
还没等凤相开口,福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颤抖着说:“相爷,桐娘……桐娘……回来了……”
凤相脸上的惊讶掩饰不住,凤骥和孟氏更是惊的“腾”的一下站起来!
孟氏浑身发抖,眼睛通红,在花厅里还能隐隐约约听见桐娘的骂声。
孟氏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她怎么有脸见阿姑!”
凤骥也咬紧了牙关,把孟氏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除了凤翎和凤翀不明所以,凤炎和沐青玥也是一脸懵逼!
桐娘是谁?
福伯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相爷,桐娘现在……老奴实在是不忍心啊!请相爷责罚!请相爷责罚!”
凤相握紧拳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沐青玥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相爷,桐娘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不光被人打断了腿,还染上了不干净的病,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老奴……老奴……”
福伯一把年纪,苦苦哀求,沐青玥心想,这个桐娘莫非是凤相的哪个小妾?
不不!小妾应该不值得福伯这样!
或者妹妹?
可是凤家在京城的不说就凤相这一支吗?
对了!她说要见阿爹!莫非是……
沐青玥低下头,不敢再往下想,要真是凤相的女儿,不就是……凤炎的亲姐姐?
可是也没听说凤相有女儿啊!
凤相沉默了许久,整个花厅只有福伯苍老又哽咽的声音。
“我凤家的大娘子桐娘早就死了!”
沐青玥和凤炎对视一眼,真的是女儿!
“老奴知道……知道……桐娘死了……死了……”
凤相闭上了眼,“你看着办吧!”
“老奴跟钱嬷嬷说过了,钱嬷嬷说让她搬去小佛堂……”
凤相摆了摆手,福伯爬起来下去了,不久,就传来一阵更尖锐的怒骂与叫喊,凤相对凤骥说了声:“去看看她吧!”
凤骥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凤相独自去了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气氛一时凝固,孟氏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凤炎忍不住开口:“大哥,那个女人……”
凤骥点点头:“福伯说是,那就是没错了,是我们的大姐,叫桐娘!”
凤骥相比刚才面色平静多了,平静的面无表情,像是一张人皮面具一样没有半丝波动!
“可是……”
“可是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是不是?”
凤骥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她在凤家的族谱里早就死了,十三岁,暴病而亡!”
凤骥把事情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他们这个大姐在凤炎出生那一年,外出逛街竟然看上了一个穷书生,凤夫人发现之后一气之下打了她,告诉她那书生不是好人,是特意来勾引她这样的小娘子,让她离书生远点,趁早死了这条心!
可是她当天夜里干脆约上那个书生私奔了!
这件事情一出,导致凤夫人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难产,后来虽然人救了回来,可也伤了元气,再加上郁郁寡欢,又过了几年,就去了!
她离家出走之后凤相派了不少人去找,后来沿着踪迹找过去,却怎么都没找到,多方打听之后,却被告知十有八九是遇上了人贩子,不是被卖到了烟花之地,就是被折磨死了!
没人敢告诉凤夫人真相,只说是两个人逃往南边的路上遇上了流匪,双双遇害!
就这样,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凤家给她立了衣冠冢,对外宣称,暴病而亡!
凤骥说的平淡,凤炎却不能相信:“大哥是说……是她……害死了阿娘……”
凤骥起身,“七郎,一起去看看吧,今后就当没了她这个人吧……”
凤炎还是难以从这个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机械的跟在凤骥的身后!
沐青玥沉默不语的扶着凤炎,也跟了上去,推开小佛堂陈旧的木门,听见桐娘满嘴不堪的怒骂,宛如市井泼妇一般,难以入耳!
桐娘被关的屋子,就是供奉着凤夫人牌位的那一间,她被绑着手脚,放在床上,钱婆子对她的骂声充耳不闻,正拿着锁链,往她的手上、脚上套。
“大郎君!”
钱婆子抬起头,看到了跟在凤骥身后的凤炎和沐青玥,想尽力露出一抹称得上慈祥的笑,可是配合着恐怖的面容,实在是难以让人接收她的好意!
“七郎君!长大了!长大了!”
钱婆子想伸出手摸摸凤炎的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低声念叨着:“好!好!该长大的都长大了,该回来的也都回来喽!”
钱婆子转过身去,把桐娘锁好,然后将绳子解开,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也带上!
“她是阿娘的奶娘,她的女儿生下来就夭折了,一辈子就奶过阿娘一个孩子!”
凤骥淡淡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