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凤炎赶紧拉住凤相，唯恐他真把柳姨娘掐死！
“咳咳咳咳……”
又感受到新鲜的空气，柳姨娘一阵猛咳，随后哑着嗓子说道：“紧要关头，还是为娘的好儿子！”
凤炎呸了一声：“少发疯了，我是怕阿爹真的这么容易掐死你，便宜了你！”
凤相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七郎说的对，这么容易让你死，真是便宜你！本相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姨娘哈哈大笑：“那又怎么样？我这些年哪一天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都熬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差再多熬几天吗！”
“你们知道吗？孟芊没有一天不想着把我嫁出去，然而我偏偏不嫁人，我就是要在她面前晃，让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的丈夫无时不刻都被人惦记着，我就是要提醒她，孟家欠我的！他们孟家所有都欠我的！”
“我要让她害怕，让她不安，让她知道，她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罪恶！她痛苦，我才会踏实，只有她痛苦，我心里的痛才会轻一点儿，才回少一点儿！”
“啪”的一个耳光，孟氏忍不住再次冲上去：“你这个疯子，你自己不好过，就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不好过吗？你这个疯子！”
“是！我就是疯子，我早就疯了！我早就被这个不公平的世道给逼疯了，我就是要拉着所有人跟我一起下地狱，你们让我不好过，那就大家谁都不要好过！”
柳姨娘此刻的无畏恐怕是人生之最了吧！
沐青玥看的出来，她在求死，到了这个地步，明知道活着会更加凄惨，她还是不敢自杀，撞墙，咬舌，自己结束自己，在青玥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然而她还是把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交给了别人！
看来，她真的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沐青玥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是不对，可能因为落到这步田地的不是自己吧……
“相爷，您还记得大娘子小时候吗？白白嫩嫩又冰雪聪明，多可爱的一个小人儿！是我告诉她有了弟弟就会失去一切，也是我唆使她卖了凤骥，可惜没成功！”
柳姨娘面带遗憾的说道：“看到她晚上吓得不敢睡觉，看她变得越来越跋扈刁难，就像自己亲手种下的树开花结果，我的心里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满足！才能痛快！尤其是看到孟芊惠为她伤神，我才是真正的开心！痛快！”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姓顾的书生也是我找的，不过他是个人贩子，大娘子也是他卖的哦！哈哈，哈哈……”
凤相暴怒：“你该死！”
“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你手上的人命还少吗？连你的亲生儿子你不也能下的去手吗？还差我这么一个不过与你春风一度的女人吗？”
“别说自己有多爱孟芊惠，虽然只有一夜，但是你抱着我的时候，我记得你也……”
凤相忍无可忍，一脚将柳姨娘踹飞出去，这一脚实在，沐青玥估计，最轻也要折几根肋骨。
然而沐青玥还是估计的轻了，柳姨娘一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来，上气不接下气。
沐青玥下意识走上前去，“肋骨断了，应该是刺到了肺里，没救了……”
凤相也着实气的不轻：“让她死，挫骨扬灰！挫骨扬灰！”
柳姨娘的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肺被刺破，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大气压会让她的肺缩成拳头大小，没办法呼吸，可是却不会像窒息一样很快死去，她可以活一刻钟左右才会死，这一刻钟，将会无比的痛苦！
柳姨娘却像感受不到一样，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鲜血涌出来，满嘴都是，她含糊不清的说到：“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她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嘴里吐出一串串的血泡泡，可是看着居然有一种安详的感觉！
没错！
就是安详！
“我折磨了孟芊惠多年，她……她也折磨了我多年……她知道我不敢去死，所……所以才让我生……生不如死！原来……原来……死的感觉这么轻松……”
看着这样的柳姨娘，对她的恨意都散了不少，这个女人，可恨，但是也可怜，更可悲……
“如……如果有下辈子，我要走一个普通的阿爹、阿娘、还有……还有阿姐阿兄……再……再也……”
柳姨娘的话没有说完，她的眼睛是睁着的，没有神采，但是也没有不甘和疯狂的恨，有的，是平和与向往……
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凤相看到柳姨娘的胸膛不再起伏，只说了一句：“扔去乱葬岗喂狗！”
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沐青玥之外，都被柳姨娘害的太惨，心被她捅了太多刀！
所以对她这临死的几句“人话”也并无大的感觉，沐青玥想着，也许被柳姨娘伤害的是自己，才会明白他们吧……
沐青玥看到柳姨娘被裹了一个破烂的草席，从后门带有，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莫名的有一瞬间的不忍……
她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她也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房，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坐在床上，凤炎正在换衣服：“娘子，真是太好了，你说柳姨娘认了罪，大哥会不会放过桐娘？”
“应该……会吧……”
“还好抓到了柳姨娘，不然真是早愁死我了！”
凤炎很开心，柳姨娘的死没有给他完成任何的触动！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柳姨娘的死，让他很开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沐青玥忍不住问道：“夫君，柳姨娘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凤炎冷哼一声：“娘子，你不要同情心泛滥，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同情的，她可怜是不假，但是并不能因为她可怜就能原谅她所犯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