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长!晚辈叨扰了!”
对面的老人略有一些清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胡子也修建的十分整齐,身着素色青衫,跪坐在棋盘之前,没有说话,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凤骥跪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一会,说道,“原来白山长都心知肚明!”
老人闭上了眼睛,良久又睁开:“心知肚明,终归,意难平!”
凤骥说道:“过犹不及,山长应该不用晚辈提醒,几十年前的文字狱,白家固然惨烈,然而今天,文字狱依然可以再现!”
两人半晌无语,最后白山长摇了摇头:“罢了,够了,够了,你回京城吧!”
凤骥走到门口,想了想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没有忘记白家!”
凤骥离开了白府,却没有回京城,而是在江南赏景。
赏景是假,整理大通商行是真!
慕寒如今看来还是足够的忠心,对于凤骥的一切要求,都无条件配合,凤骥又在江南待了半个月,才悠悠转回京城,期间凤炎还给他写信,问他要不要去瑜州看看。
江南离瑜州也就五六日的路程,然而就算一天的路程,也是不好去,这次回京,凤骥很清楚自己面临着什么!
去了瑜州,不免要节外生枝,如今凤炎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避免连累凤炎,凤骥回绝了,虽然他的心里确实挺想去看看的。
凤炎与他相差较多,说是弟弟,更像是对儿子一样护着长大的,他自己出去一年多,说心里半点儿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哪怕信里一切都好,看样子这小子活的还听滋润的样子,然而没亲眼见到,总归是不放心……
然而考虑到种种,凤骥还是决定直接回京!
凤炎觉得有些遗憾,明明就那么近了,快马加鞭,也就三天的路程,然而都不能过来看看,说起来,他也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如今凤骥过来,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想家了!
沐青玥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实在想去,你就去看看嘛,又不远,几天的功夫!”
凤炎闷闷的说道:“但是我是瑜州守备,没有圣旨,怎么能擅自离开呢?”
沐青玥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你这话骗鬼鬼都不信!好啦,你快去吧,如今大哥应该还没从江南走,现在动身,差不过三天,就能在良州遇见了!大不了你多等他一天!”
凤炎没动地方,沐青玥清咳两声:“我就算长了腿,还能跑了不成?府里你弄得跟铁桶一般,我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你这守备府啊!”
“我又不是怕你跑了,我这不是……”
沐青玥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就在家能有什么事儿?大不了这几天我不出门了嘛!”
凤炎想了一会儿,最后一跃而起:“那我去了啊!”
“去吧!”
凤炎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拿了盘缠,连追风都没骑,而是找了一匹差不多的马,低调的出了城,而守备府里的大人,也是“偶感风寒,旧疾发作,卧床不起”了!
而凤炎在路上奔袭三天,终于提前一步到了良州!
打听了凤骥的行踪,大约还要再等大半天,趁着这功夫,他找了家客栈,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又睡了一觉,直到傍晚的时候,凤骥进了城!
凤炎的马“不小心”惊了,结果差点儿撞上了凤骥的车驾,为了赔礼,非要请他喝酒赔罪!
凤骥拱拱手:“这位壮士无需客气,小事而已,就此别过!”
凤炎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别别别,是某的错,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你若是不来,就是瞧不起某!”
凤炎此刻一脸大胡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游侠,声如洪钟,给护卫们都吓了一跳,凤骥虽然不矮,但是在他面前,看着太瘦弱了,生怕他那毛毛躁躁的样子,一个不小心把凤骥一巴掌拍骨折!
最后凤骥没办法,跟他去了酒楼!
一到包间里,凤骥的脸就拉下来:“胡闹!”
凤炎心虚的嘿嘿笑了两声:“我都到这儿了,难道你还把我赶回去啊?再说我为了到这,我三天三夜都没吃好没睡好的,还不是因为想你了嘛!”
凤炎就能这么光明正大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想大哥了,然而凤骥就不能!
他板着脸,没说话,凤炎嘿嘿的笑:“我就知道,大哥肯定也想我了!”
两兄弟聊了大半夜,快天亮才睡下,次日晚起了一个时辰,凤骥还是要赶路的!
凤炎不满的说道:“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怎么这么快啊!”
凤骥说道:“快回去吧,多事之秋,不要徒生事端!”
凤炎没搭话:“能不能把翀儿送来给我玩一阵子,好久没见那臭小子了!”
“自己生去!”
说道这个,凤炎没了话,凤骥问道:“我上次写的信,可看了?”
凤炎点头,凤骥说道:“你有事儿瞒着我吧?”
凤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凤骥说道:“瑜州地处西南,接壤十万大山……”
凤炎心虚的点头:“咳咳,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别瞎忙活,安心等着!”
等着?
凤炎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哥,等什么?”
凤骥没回答:“凤娘身体如何?”
“还好,这几年应该是没有大碍!”
“那就老实点,别出什么幺蛾子!”
凤炎:……
“你大嫂总念叨着,让你别毛毛躁躁的,生怕你又在瑜州捅什么篓子没人给你擦屁股!”
“我能捅什么篓子,瑜州我最大,我就算捅了篓子,也有人给我捅的篓子镶金边儿!”
凤骥打了他脑袋一巴掌:“我走了!”
凤炎捂着脑袋,见了鬼一样,他大哥居然打他?
“大哥,你怎么也跟阿爹一样?”
“替阿爹打的!”
凤炎:……
这一巴掌,倒是把离别的情绪打散,凤骥离开之后,凤炎又日夜兼程的回了瑜州,然而才进城门,就听说了一件大事,吓得他腿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