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剑同时刺向那位剑修,对方也同时祭出剑阵撑住,只支撑了一会儿,便崩裂开来。
眼看着敖皿就要刺穿对方,藤竺一鞭子甩出去,把人给卷了过来,躲过那夺命一剑。
敖皿重新飞回常涧手中,常涧睁着毫无情绪的猩红瞳目,看着地上地上的藤竺。
丹覃看着那眼神就觉得头皮发麻,感觉好像之前的常涧又回来了一般。
他撑着一身鸡皮疙瘩,走上一步,解释说:
“常师,这人屠了我们的村子,我们得问他点事。”
常涧突然一笑,双眼弯成了月牙,他落在地上,温和说:“没问题,反正我只是让他安静点而已。”
丹覃:?
你对安静的理解是一剑穿心吗?
我觉得你当初给孟端秋心上那一剑是因为他太聒噪了。
藤竺看着剑修,对方已经魔气紊乱,他直接上手扯开了面巾。
两人看见那张脸时,同时都愣住了。丹覃直接失声喊:
“归仪?”
常涧挑眉,看着丹覃有些玩味
“你认识?”
丹覃脸色煞白,藤竺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常涧看看那张脸,再盯着丹覃,摸着自己下巴,眯眼笑
“我记得藤蛇王唤你过归婴,他叫归仪,这是你兄弟,还是只是你们这一辈的?”
丹覃伸手去抓藤竺的衣袖,脸色比之前更白了,他颤抖着问:
“他确定是他屠的村子?”
藤竺看着归仪,最终闭上了眼
“这种实力的剑修,没有别人了。”
常涧有点不耐烦了,大约是他们自己村子里的矛盾,导致一个村子都覆灭了。
“你们接着审,我去找孟端…”
一道疾风掠过身侧,孟端秋骤然出现在常涧身边,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
“常师,我听见你叫我了。”
常涧有些惊讶
“他可不好解决。”
孟端秋咳嗽了一声,说:“我好歹也是魔域魔尊,底牌还是有的。”
常涧没有再说什么,孟端秋看见藤竺和丹覃看着剑修,两人神色比吃了翔还难看,有些新奇。
“被抢了仇人所以闹心?”
常涧摇摇头
“多半是因为归仪和他们村子闹出来了矛盾,和他们两个人有点关系,最后村子被归仪屠了。”
孟端秋默了瞬,把折扇张开
“唱戏一般的剧情总归来自真实。”
常涧没反驳,他对两人的事情没兴趣。当下要揍,丹覃突然看向他问
“暗门是个什么组织?”
常涧惊讶对方居然还能联系起来,也不隐瞒说:“我之前说了,就是为了找三件魔域的神器。”
丹覃怔怔看着归仪
“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孟端阳摇了摇扇子,叹口气跟常涧商量说:“常师,他们这看着挺可怜的,你要不然多透露点儿?”
常涧想了想,接着说:“归仪应该是在暗门的帮助下修了无情道。而且夜神镰在你们这儿存放他们也清楚,所以应该是这归仪在你们村子遭遇了不公,出去和暗门的人接触过。”
末尾,他评价了一句。
“暗门善诱人心。”
听到最后一句,丹覃眼眶都红了,或者说,暴怒到了极端。
孟端秋瞧着这反应更大了,朝着常涧那边靠近了几分,低低说:“常师,看来你的同伴要多一些两个了。”
丹覃就算村子被屠还能没心没肺开楼潇洒生活,如今这模样,多半是要和暗门的人不死不休了。
常涧却摇摇头,低笑了一下
“我可不是在损暗门,暗门虽然和我目标一样,但是做事还是挺上道的。”
孟端秋瞅常涧,又听常涧说:“如果不是他们村子对归仪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暗门不可能引诱的。”
然后他点点头,难得赞许地说:“毕竟暗门的门主,以前是个大好人。”
孟端秋立马愤怒了,扇子啪地清脆响
“好个屁!撺掇人屠村的能是什么好人。你肯定是被他骗了。”
常涧只是笑,不做声了。
藤竺似乎收拾好了情绪,看向丹覃
“明白了吗?”
丹覃深吸口气,一拳砸在了地上,不平的地板摩擦了手,一阵血肉模糊。
藤竺轻轻皱眉,正要去把手拯救出来,就听见丹覃猛地哭出声来。
别说藤竺了,连孟端秋和常涧脸上都有了异色。
孟端秋当机立断,抱起常涧就跑,顺带留了道结界。
常涧被带的有点懵,被带出去老长一段距离后,才笑着问:“你还怕丹覃哭?”
孟端秋笑:“我哪里是怕他哭,我是给他们两个制造机会。”
常涧眉一挑
“藤蛇王对丹楼主一见钟情?”
孟端秋看向前方,唇角微微勾起,月色点亮了黑眸
“哪里是一见钟情,分明是日久生情。”
他落在了断崖处,拉着常涧直接就坐上凸出巨石,拍了拍身边说:“常师坐下来,我给你讲个我编的故事。”
常涧坐了下来,两人并靠着,孟端阳突然一笑,手中玩着常涧披散下来的墨丝。
“这个倒是很远的故事了,你就权当无聊听听。”
常涧没有回答,他支着下巴,等着孟端秋故事的开局。
故事的开局是一个山头,一个村落,一对兄弟,和一个外户之家。牵扯的是一个陈腐的家族体系,和一个世代相承的誓言。
银月遮了又出,来来回回,最后,一缕金色在天际升起一丝金线,渐渐耀眼了整片天空。
孟端秋脑袋已经耷拉在常涧肩头,气息渐渐平稳,呢喃着
“然后那两人决裂,一人出了村子,一人留在了村子。然后,几年后另外一人回来,就遭遇了屠村的惨案。然后,谁也不知道谁的死活,村子的那人开了楼,另外一个人当了赤脚医生。都在找对方,结果…”
孟端秋顿了一会儿,随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常涧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孟端秋接着低喃
“两人隔着一堵墙,各自做各自的生意,如果不是第三人 从始至终就没发现。”
孟端秋彻底没音了,睡的很沉。
常涧看着天渐白,夜色被吞噬殆尽,晨光熹微,他微微偏头,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们也是,从始至终,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