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灯火摇曳,随处可见的红布,休整着这不俗的宅子。
常涧有些诧异地看着周围,他先低头沉思了一下。
常涧反思自己孤家寡人百年以来,啊不,记忆只有十几年以来,他真的没有对人动心过。
更何况是还有这种冲动的。
他的自我怀疑在听见一阵交流之中彻底打破。
“常师,委屈你了。”
常涧下意识想要说,在剑门那百年委屈大发了,一扭头,一袭红衣刺痛了他的眼。
红裳,红盖头,红衣。
新娘标配。
穿在他自己身上。
真见鬼了。
然后常涧看见他们穿过自己,朝着前面的房间走过去。
常涧笑了一下,他倒是想知道,这个器灵到底想干嘛?给自己套了嫁衣嫁给孟端秋?
孟端秋还没傻到那地步。
常涧追了上去,反正没人看得见,索性就大大方方地看。
但是眼前景色一晃,他看见一身新郎官服装的孟端秋开门走了进去。
常涧浅笑,跟了进去。
他跟进去,正看见孟端秋坐在“常涧”身边,唇角上扬的幸福,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常涧抱臂靠着最近的桌子,扬起唇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孟端秋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了“常涧”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仙君之容。
常涧唇角勾起的笑容渐渐沉了下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常涧”,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对方眼神沉如死水,神色冷漠。
孟端秋俯下身在“常涧”耳边咬耳朵,压低了嗓音,充满了欢愉
“常师,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常涧”冰山一样的脸有了些许变化,他想要转头,身体被孟端秋给贴上,对方引导着他……
常涧面无表情地看着即将到来的激情场面,有他抬手,想要捂住眼睛避开这个香艳的场面,忽然听见孟端秋开口
“常师,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同我成亲。”
对方干着不可言说的事情,喘着气说。
真常涧勾勾唇,望着房梁心想:你做梦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事的时候会被真正的常涧给看见。
刺激大发了,要不要记一笔呢?
“你之前就同我说,你每晚都梦见我。这百年来,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
常涧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很酥。
但是,百年时间…
“那倒是,你上次捅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常涧忽然愣住,他扭头去看时,红色充斥着视线,是血的颜色。
心口插着剑,血外流,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陡然加快,眼前已经是染红了整个婚床,红上加红。
也是同一时间,寒风骤起,吹散了不存在的纱,常涧看见了,站在“孟端秋”旁边的,身着黑衣的孟端秋。
孟端秋目不转睛看着床上,本该淤泥的两人,突然变成了凶案。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双目猩红,带着挣扎疯狂,极致的压抑。看着他,勉强扯出笑容。
他的心口,也正插着一把剑,是敖皿。
他喃喃
“常师…”
常涧猛地深吸一口气,手抓上心口,感受着那窒息的痛,身上冷汗淋漓。
“常师!”
急切的声音一遍遍喊着,常涧眉头紧锁,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手抓着胸口,一手抓着头。
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
孟端秋在他身后一边给他顺气,也没忘记揩油,抓着他心口上的手拉离了心口。
“没事没事没事,都是幻境。”
丹覃在一边神色有些异常
“我还以为常师你会是最先醒的,没想到…”
他的话消失在了孟端秋的眼神里,孟端秋低头在常涧耳边说:“他自己醒过来就跟没了魂一样,比你还严重呢。”
常涧缓了过来,额角的冷汗已经被孟端秋擦拭掉了。
藤竺终于有些诧异了,在他看来,孟端秋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
没想到这两人情况截然相反。
孟端秋他倒是理解,可常涧…
总不至于失个忆,把心肺给换回来了?
藤竺于是拎丹覃后领接着朝前走了。
丹覃气得要死,但是也看明白常涧多半有变,得留空间给两人交流,倒是没怎么挣扎。
“我没事…”
常涧缓过来了,低低地说。
孟端秋摸摸他的额头,忧心忡忡说:“你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常涧回想到了最后一幕,没好气说:“我心口插把刀出现在你面前你试试。”
吓得魂都不稳定了。
孟端秋脸色陡然一变
“擦,这么狠!我去把器灵拎起来揍一顿!”
“不是…你幻境为什么…”
孟端秋有点语无伦次,他凑近了常涧,去看他的眼睛,带点小欢喜和雀跃。
常涧看见那脸色和眼睛,心口蓦地一慌推开对方。
孟端秋被推的很委屈。
“我没动手动脚的,也没想占你便宜。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还想着占你便宜。”
常涧怀疑刚刚使劲儿揩油自己手的可能是鬼。
他说:
“孟端秋…”
孟端秋赶紧捂住他的嘴,常涧被捂得莫名其妙,瞪他。
孟端秋说:“别喊我名字,我慌。叫魔头。”
常涧垂下眼睫,孟端秋这才松开手。
“孟…”
孟端秋满脸紧张看着常涧,常涧有些烦躁,扯了扯领口问:“秋秋,你被插心口那一剑是在洞房?”
孟端秋倒吸一口冷气,常涧眼皮子一跳,暗想这不是幻境还是回忆录。
孟端秋指着一处跳脚叫:“臭器灵什么玩意儿,就在这儿瞎编故事骗我们家单纯的常师!”
常涧:“……”
呼…
孟端秋接着朝着蹲下身看着常涧说:“没有的事,常师你要保持冷静,想想以你的身份,和我的身份,咱俩成亲,你掌门师傅还健在呢,魔域那帮子迂腐老头子也在呢。”
“别咒他们死。”
常涧有些无语,但是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点怀疑,反思的结果居然是…
他看见最后一幕敖皿插孟端秋心口,他觉得很真实。
敖皿有所感应,从地上飞起来,一直转,剑直孟端秋后背心脏位置。
常涧看着孟端秋背后的敖皿,敖皿看着常涧,嗡嗡嗡,仿佛在问,可不可以刺了?
孟端秋似有所感,回头一看,敖皿对着他。
他僵硬了那么一下
“常师!!!!”
“我连嘴上便宜都没占!”
为什么还要拿剑怼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