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云实在眼馋,去不了青州,她便跟着秦氏去楚老太太的庄子里待了一日。
只潇洒了一日,段景曜便飞鸽传书说府衙的人寻她寻到了府上。不敢耽误,楚昭云匆忙又回了城里,一到府衙,却发现并非是府衙的事。
江望月朝着楚昭云挤了挤眼,随后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侧:“楚大人,这人一直找你。非我族类又堂而皇之地叫着你的名字,我觉着影响不好,就把她领到我书房里了,这才急忙找你回来了。”
楚昭云颔首。
非我族类?是颂雅吗?
她进了书房,发现并不识得眼前人,但能确认的是,此人是南桑人,“你找我?可是有冤情要诉?你是何人?”
女人眨了眨眼,盯着来人看了许久,见来人符合主子说的一切,她才开口:“楚大人。”
“是我。”
“这是隆王爷让公主转交给楚大人的。”说着话,女人把玉佩塞进了楚昭云手中,“隆王爷留话说,楚大人有才,凭此玉佩,楚大人随时可来南桑。”
说完话,女人转身就跑了。
楚昭云拿着玉佩游神,这颂隆还惦记让她去南桑卖命呢?南桑莫非是有什么破不了的大案吗?
想起来江望月还在一侧,楚昭云回过神来,解释:“望月,不必放在心上,我不会应的。”
“是是是,我什么都没听见。”
“今日之事多谢你了。今日本是告假了,府衙里若人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楚大人慢走。”
楚昭云揣着玉佩慢悠悠回了府上,一进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低头一看,竟是段晴。
本还笑着,见段晴不对劲,连忙问道:“小妹?这是怎的了?”
段晴抬眼,欲言又止。
见段晴红了眼眶,楚昭云连忙把人带进了书房里,“发生了何事?此处安全,莫急,仔细说来。”
一听这话,段晴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唰就流了下来。
楚昭云吓了一跳:“段府出事了?公婆在何处?还是你哥出事了?”
段晴用力摇头,就是哭得说不出话来。
楚昭云把人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她的哭声。
段晴从楚昭云怀里出来,擦了擦眼泪,撇了撇嘴:“嫂嫂,有些事我不敢告诉我爹娘,我怕他们担心……我也寻不到我大哥,更不知道如何和我大哥开口……”
“无妨,和我说是一样的。”
“我就知道嫂嫂不会不管我的。”段晴深吸了一口气,楚昭云的话,能让她感到片刻的心安。
她用力握着楚昭云的手,一想起昨日的事便开始恐惧,声音里有几分颤抖,“昨日我去侍奉太后娘娘,正巧碰到了陛下,陛下看我的眼神……就像野狼盯着陷阱里的小兽……我害怕……”
楚昭云颔首,大家不是没猜到盛仁帝的心思,那眼神,她能想象到。
段晴接着说:“陛下走后,太后娘娘什么都没说,但……但是我出宫时,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悄悄跟我说,陛下兴许是有立后的意思……”
楚昭云立即警惕了起来。
段晴又哭了:“嫂嫂,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别哭。”楚昭云抬手擦了擦段晴脸上的泪,安慰着,“太后娘娘先前说过好几次,你随时都能回青州成亲。”
“嫂嫂,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段晴垂了头。
她不想留大哥一人在汴京受盛仁帝的为难,但昨日看见盛仁帝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吓得腿都软了。
早知道……可是没有早知道!自己做的选择,眼下后悔也没用!
“小妹,眼下还都只是猜测,别自己吓自己。”
“嫂嫂,我该如何是好?”
“莫慌,莫慌。皇后娘娘让了位,后位自然得有人顶上去。后宫里群狼环伺,谁会成为新皇后娘娘也未可知……后宫嫔妃们也都不是吃素的,她们定在使力!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和你说,兴许只是说嘴一句罢了……”
“是吗……”段晴六神无主。
“莫急,我和你哥先打听打听。眼下无事发生,你切莫先自乱了心神。”
“好,好,那我先回家等消息。我不慌,不慌!”
楚昭云把人送走,干脆坐在院子里石桌旁想起了对策。
这一坐,就坐了半日。
段景曜从皇城司下了值,一回府就看见了石头一般的人,他笑着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位姑娘,可是在修仙悟道?”
“你回来了?过来,有正事跟你说。”
段景曜看清了她的面色凝重后,连忙收了笑意坐到了她身边,“昭云,说。”
楚昭云言简意赅地说了段晴的事,等她说完,修仙悟道的就变成了段景曜。
“别想了,我想了大半日,约莫着有主意了。我问你,小妹在青州的那门亲事,不是说是救急吗?可靠吗?”
“虽是救急,但都已经许下了诺言,可靠。”
“眼下若是让小妹回青州,怕是太惹眼,不如让他来汴京城一趟,先把亲成了再说。”
段景曜不认为此法可行:“倘若你我直觉是对的,无论小妹是成亲,还是回青州,就算是躲起来,都没有用。”
“我知道,我也想到了,这是最简单的法子。还有更稳妥的法子。”
“说来听听。”
“还记得你我的亲事吗?”
段景曜眉心一动:“赐婚,陛下赐婚,就连陛下自己也不好反悔。”
“我们做兄嫂的,为小妹求一份荣光也在情理之中。眼下只待一个立功的机会。”
“可……皇城司近日风平浪静。”
“府衙里也风平浪静。”楚昭云托腮,有几分苦恼,这是她想了许久后觉着最可靠的一个法子了。
她定了定心神:“先分头打听打听宫里到底何意。三日,静待三日时机,若无立功机会,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段景曜颔首,没有问是什么法子,他大抵能猜到。
两人各自起身,没再多言,分头去打听消息。
一直水深火热的汴京城,忽然就太平无事了起来。
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