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中,最震惊的恐怕就是宁王李景阳了,他没想到一夕之间天翻地覆,母妃竟然从皇上的宠妃变为冷宫的弃妃。
“父皇,儿臣不信母妃会用这厌胜之术,还请父皇明察。”李景阳说完便跪倒在地。
皇上不为所动。
“父皇,您与母妃相识这么久,您知道母妃的性子。她最是善良不过了,怎么会用这厌胜之术。”
皇上的眼神微闪,似有犹豫,皇后察觉到了皇上的犹豫,不觉又是抽泣了起来,皇上听到后,脸色瞬间又变得冷硬。
“父皇,儿臣只求父皇能够给母妃一个机会,也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去探查一番,如果真是母妃所为,儿臣绝不姑息养奸。”
李景阳决定最后再搏一把,万一皇上答应了他还有机会为母妃翻案。
皇上沉思了许久,不顾身边皇后娘娘越来越大的抽泣声,最终应下了,到底是伺候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人,给一次机会也不无不可。
皇后娘娘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捏碎了,可还是毫无办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不要被发现蛛丝马迹。
李景阳恳求许久得到皇上同意后,当即将秦贵妃宫里的人全都抓了过来,挨个审问。
忙活了一整晚,却并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皇上见李景阳并未查到任何对秦贵妃有利的证据,再加上王皇后夜里的枕边风,顿觉不耐,下了一道圣旨,命李景阳将秦贵妃宫里的人全都放回。
李景阳不得其法,虽然极度的不甘心,但却也只能听命放人。
当天中午,李景阳步履蹒跚地行至秦府,想谋得外祖父的帮助,却被拒之门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李景阳那刀削斧砍似的脸上涂满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忧伤。现在的他,急需安慰。
忽而,李景阳想到了沈清。
他再一次走到了南门大街,用了跟上次一样的方法寻到了菡萏院。
沈清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面色愁苦的李景阳着实愣了一下,却也知道不能在此时将他赶走。
就算秦贵妃倒台了,李景阳也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皇子,只是要物色物色有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沈清将李景阳拉至卧室,屏退左右,轻声安慰着李景阳,让他不要气馁。
只有秦贵妃清白了,李景阳才能距离那个位置更近,自己才有可能坐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椅之上。
李景阳走后,沈清在院子里焦急的踱着步子。
现如今,她不能坐以待毙,这个李景阳明显靠不住了,得找个新的靠山才是。
皇上的几个皇子,出色的也就宁王李景瑜,平王李景阳以及祁王李景瑞了。
李景阳眼看着要倒台了,李景瑜又因为沈楠对自己有偏见,如今之计,只有博得李景瑞的好感了。
“九儿。”沈清出声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叫了进来,并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第二日,沈清洗漱时,只听九儿在耳边说道:“祁王殿下今日许是要出府,去万安寺。”
沈清对九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鉴于沈清还处在禁足期,不可能单独出门,她便派九儿去了沈太夫人房中,表达自己去万安寺上香祈福的欲望。
沈太夫人二话不说就让门房去备马车,带着沈清向万安寺行去。
李景瑞拜过神佛之后便行至万安寺后院,欣赏这万安寺的景色。
初秋的景色略显苍凉斑驳,可这并不影响李景瑞登高望远的兴致。
万安寺本就位于山顶,后院登高更是能够将整个京城一览无遗。
看着那似远又近的皇城,回想到七夕赏花宴上的精彩纷呈,李景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孰是孰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李景瑞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宫中,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有人向自己行来,李景瑞回眸望去。
只见一眉如远山、眼含秋水、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李景瑞蹙了蹙眉,这不是沈楠的姐姐吗。
“祁王殿下,好巧。”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的声音从沈清口中冒出,更令李景瑞反感。
李景阳与沈清的事,大家知肚明,李景阳刚出事才多久,这沈清心情倒是好。
看着蹙眉站在一边并无半分回应自己意愿的李景瑞,沈清不由咬了咬唇,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李景瑞的身边。
“祁王殿下可是在赏景?这万安寺秋天的景色堪称一绝,大气磅礴。”沈清还在绞尽脑汁的与李景瑞找话题,可李景瑞依旧不为所动。
“祁王殿下?您可曾听到清儿说话?”沈清的声音变得娇柔,娇柔中又好似透着一股妩媚。
李景瑞无法,只得偏过头来,锐利的眼神直刺沈清,说道:“沈大小姐,本王今日只愿一人在此赏景,可否请沈大小姐移步?”
沈清无法,只得转身离开。只见她腰背挺直,款款走去,背影中透着一股苍凉,让人心疼。可李景瑞一次也没回头,白瞎了沈清那么好的演技。
沈清气急,心中暗道,肯定是沈楠那个贱人在祁王面前编排自己,祁王才如此不待见自己,对沈楠的恨意更上一层楼。
皇城中。
秦贵妃褪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钗环首饰,塞给了看守冷宫的小太监,请他代为向皇上传话,表达自己见李景阳一面的愿望。
赵公公向皇上传达秦贵妃意愿的时候,正在批阅奏章的皇上一不小心用朱砂在奏折上划了大大的一笔。
放下手中的御笔,看着面前殷红一片,顿觉心情全无,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赵公公说道:“就由着她吧。”
翌日,李景阳在皇上的传召下进宫,被宫中的小太监领路来到冷宫,才知今日进宫竟是为了见母妃。
李景阳看着面前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再不复以往雍容华贵的秦贵妃,心底蓦地一痛。
“母妃,您这两日过得可还好?”李景阳的声音中含着微微的颤抖。
秦贵妃看着以往稍显白胖的儿子,几日不见竟瘦了大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如果不是自己起了陷害皇后的心思,也不会被皇后反将一军,落得如此境地。
之前总想着,陷害皇后,是为了阳儿的地位,哪怕自己落得如此境地她也不悔。
可是看着阳儿因为自己越发消瘦,血色全无,顿时一阵悔意弥漫心底。
“阳儿,母妃在这过得很好。你别再查这件事了,好吗?”秦贵妃好似好久没有开口说话一般,声音无比沙哑。
“母妃,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求您告诉孩儿,害你的那些人,孩儿一个都不会放过。”李景阳的语气斩钉截铁。
秦贵妃看着面前的李景阳,眼泪不自觉从眼眶中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