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是为了昨天那事?璇玑也忍不住想叹气,轻道:“我去叫她。”
钟敏言见她跳下石头,急忙跟上,“我也去!”
杜敏行到底年岁大一些,这几日也算看出了点端倪,当下一把扯住他,“敏言就不要去了,坐下。”
钟敏言不敢忤逆大师兄的话,只得不甘不愿地坐回去。
却说璇玑好容易挤出人群,摸到玲珑的房门口。却见她门口地上湿漉漉的,房门紧紧闭着,大师兄说的果然不假。
她微叹一声,走过去轻轻敲门,“玲珑,是我。开门呀。”
隔了半天,玲珑的声音才传出来,“你别管我!都走!”
璇玑叹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呀……是不是,不想我去小阳峰?”
玲珑闷了半天,才哭叫:“谁说我生气了!我才没!反正……反正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要离开我!你走你的!别管我!”
谁说她是小孩儿?玲珑明明更孩子气!
乌童却冷冷一笑,用他方才的话抵回去:“比武场上刀剑无眼,师兄要小心才是。”
于剑豪脸色一沉,厉声道:“我让你三分,你却登堂入室!也罢,那便看看谁的剑快一些!”
他身形一变,却犹如展翅的仙鹤一般,手中的短剑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千万把,情急间分不清是真是假。
乌童更不相让,迎上去便是一架。
两道黑影一触即退,忽而又缠斗在一处,一时间只听场上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两人都用了全力。一个是点睛谷正宗功夫,潇洒自如;另一个却是旁门左道的外家功夫,诡异灵活。
玲珑只见乌童手里的剑点点黑光,好像在他周围开出一朵朵黑色的梅花,两人一时分不出上下风,她急得叫道:“姓于的!加把劲啊!输给你家师弟,丢不丢人?!”
场上兀自缠斗的两人哪里听得见她喊什么,只要一分心,便是杀身之祸。
那缠斗在一处的两人忽地骤然分开,乌童连翻两个跟头,袖中忽然抛出数张漆黑的纸。
玲珑眼尖,骇得大声叫道:“快躲!他又要放五雷大法了!”
说罢她抓住璇玑,一骨碌滚下大石头,蹲在下面不动了。
杜敏行哭笑不得地把她俩拉起来,“不是五雷大法,你看!”
他指向擂台,玲珑战战兢兢探头出去,却见那几张咒符,有的变成水箭,有的变成火龙,确实不是五雷大法。
“啊!五行术!他能同时放出水和火呢!”玲珑惊奇地瞪圆了眼睛。
杜敏行点头道:“确实……而且他的功夫也不像是点睛谷的,看起来倒像是半途入门的弟子,先前不知在何处学了这些杂七杂八的本事。”
这边他们在说话,那边于剑豪为了躲避仙术,委实狼狈之极。
五大门派通规,所有子弟年满二十方可修习仙术咒法,他还没到可以学习的年纪,只懂一些粗浅的召唤之术,哪里能应付乌童这么厉害的水火之龙。普通的兵器招式在它们面前就像豆腐做的,一晃过去,他手里的短剑一个断了一个被烧裂开,再也不能用。
谁知她还未动,那火龙却在于剑豪的头顶自己散开了。
乌童放下捻咒的手,捏个剑诀,更不停顿,足下一点,便要刺向还在发愣的于剑豪。
“犯规!他犯规了!”台下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叫声。
这天早上璇玑还没睡醒,就被大师兄杜敏行他们拖出了房间,据说是早点过去抢好位子,不然被人山人海挤在后面,可就啥也看不到了。
“我好困……”璇玑坐在据说是“绝佳”的好位置上——其实就是在前面堆了几块石头,他们几人坐在上面,又舒服又高。她一个呵欠没打完,身子就开始歪歪倒倒,左右晃,一下撞在杜敏行身上,眼看又要睡着。
“你这时候好歹也振作一下吧。”杜敏行苦笑,“上面有咱们少阳的弟子呐,你也要为他们打气才对。”
璇玑揉了揉眼睛,勉强坐直身子,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左右看看,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六师兄他们几个都在石头上坐着,独玲珑不见踪影。
“玲珑呢?她跑哪里去了?”她忍不住问,玲珑可是一直盼着来看决赛呢。
她不提这名字还好,一提起来,钟敏言的脸就和苦瓜一样,长叹一声,一个劲摇头。
杜敏行小声道:“你们昨天是不是吵架了?早上我和敏言去叫她的时候,差点当头被她泼了一身水,一个字也不说就关门,怎么叫都不出来了。”
难道还是为了昨天那事?璇玑也忍不住想叹气,轻道:“我去叫她。”
钟敏言见她跳下石头,急忙跟上,“我也去!”
杜敏行到底年岁大一些,这几日也算看出了点端倪,当下一把扯住他,“敏言就不要去了,坐下。”
钟敏言不敢忤逆大师兄的话,只得不甘不愿地坐回去。
却说璇玑好容易挤出人群,摸到玲珑的房门口。却见她门口地上湿漉漉的,房门紧紧闭着,大师兄说的果然不假。
她微叹一声,走过去轻轻敲门,“玲珑,是我。开门呀。”
隔了半天,玲珑的声音才传出来,“你别管我!都走!”
璇玑叹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呀……是不是,不想我去小阳峰?”
玲珑闷了半天,才哭叫:“谁说我生气了!我才没!反正……反正你就是不想和我一起,要离开我!你走你的!别管我!”
谁说她是小孩儿?玲珑明明更孩子气!
璇玑推了推门,里面反锁了,推不开。她只好在门槛上一坐,把两手插进袖筒里,慢悠悠说道:“我没有不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爹爹不喜欢我留在少阳峰,他看到我就生气,我看到他也害怕,这样更没意思。玲珑,我不像你,我对那些剑法啊,武功啊,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说,一个少阳派掌门人,说出去多响亮的名头,却有我这么个没用的女儿,爹爹不觉得丢人,我自己也难堪。还不如去小阳峰,他见不着我,我见不着他,这样都好受些。”
“那你为什么要讨厌学剑法武功?你要是怕学不好,我可以教你呀!从头仔细教你!你不要走嘛!”
玲珑大哭起来。
璇玑抿了抿唇,懒洋洋靠在门上。
初升的日光已然破开云层,万道金辉落在山顶。那白茫茫的云,无边无际,一圈一圈,一朵一朵,在山头上歇息一下就走,谁也不知道它们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慵懒的脚步。
或许它们自己也不知要去何处,想要什么。它们没有根,孑然一身,自由自在,却也空虚的很。
她记得有一次听见爹爹和娘私下谈话,说起她们姐妹俩。对玲珑自然是赞不绝口,可是提到她的时候,两人只有叹息。
她就这样无缘无故,平白成了一块耻辱。
为什么不肯修行呢?
很多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也永远没有回答,兴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这种修行根本是无意义的。人就是人,仙就是仙,不同的轮回,不同的众生,没有好坏高低。他们活了这样一辈子,到头来所有的回忆里只有修仙二字,生为人的一生都蹉跎了。
褚璇玑,你简直像个没有心的人——大师兄有一次被她气惨了,无奈吐出这一句话。
乌童却冷冷一笑,用他方才的话抵回去:“比武场上刀剑无眼,师兄要小心才是。”
于剑豪脸色一沉,厉声道:“我让你三分,你却登堂入室!也罢,那便看看谁的剑快一些!”
他身形一变,却犹如展翅的仙鹤一般,手中的短剑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千万把,情急间分不清是真是假。
过了几日,她的伤势好的越发快了。
楚影红过来给她换药和绷带的时候,发觉她肩上的血洞居然已结了一层新皮肉,不由笑道:“这孩子,虽然身体弱了些,伤口好的倒真快。平常人这种伤,起码要卧床一个多月呢。”
那四人留了一把火石,几根蜡烛给她,道:“那,璇玑师妹便在此静心修炼吧。我等要先行离开了。”
璇玑胡乱点了点头,那四人把包袱放在床上,见她满面茫然失落的神色,到底不忍,便将火把留给了她,又道:“师妹保重!望你早日得道。”
他们离开之后,洞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或者说,死寂。
璇玑从来没在这种安静到可怕的环境里呆过,好像呆久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成了打雷,甚至能听见血管筋脉蠕动的声响。
她怔了半天,便转身走进石屋,先摸了摸“床”上的稻草。不出所料,根本就是湿的,也不知放了多久。她只好从包袱里拿了几件衣服铺在上面,试着躺了躺,硬梆梆地,很是难受。
她从小都没怎么吃过苦,眼下环境大异,终于觉得委屈起来,可是最终只好吸了吸鼻子,继续发呆。不知玲珑什么时候会来接自己,璇玑非常对周围的环境没有多大的感觉,可是就是觉得这里和外面的世界不一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手脚止不住地开始哆嗦着,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寒冷,她仅仅只是真的不想呆在这个地方罢了,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