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站在田斯斯跟前将那份笔录又翻了一遍，最后点点头道：“你是报案人，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没必要怀疑你，就是你哥……”
“田斯文怎么了？”
“不，没什么，还是我再审审。”
“咦？不对，周正你怎么了？”田斯斯越听越觉得奇怪：“吞吞吐吐的根本就不像是你呀！”
“行吧，本来审讯的细节是不能跟外人说的，但你身份特殊，我就更你说了吧！”周正呼出一口气道：“田斯文，你哥，不仅不招认，还反咬一口。”
田斯斯惊愕了三秒钟，而后唇角抽了抽，“扑哧”一声气笑了：“反咬一口？哈哈哈他竟然还反咬我？”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想着拉自己下水？
难道他觉得自己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而所有罪都是自己犯下的吗？
田斯斯搁下她的早餐，在办公大厅一众警员或诧异或好奇的目光中站起身，对周正道：“我能和他当面对质吗？”
周正目光一凝，研判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三十分钟之后，田斯斯走进了田斯文所在的审讯室。
周正和局长的意思原本是让律师陪同田斯斯进去的，但田斯斯在魏微安和律师到达之后，又改变了注意，打算自己进去：“我还没给田斯文请律师，如果我直接带着公司律师进去，他一定会产生逆反心理。”
“可是小田，如果你不带个人进去，我们心里都会不安的！”魏微安一把攥住田斯斯的手道，田斯斯在海明镇呆了一晚上，她就在田斯斯家等了一晚上，等到现在连眼袋都快挂到下巴了。
田斯斯收回手，重新覆在她的手背上，轻拍着道：“没事的，田斯文被烤着呢！”
“那他也有可能伤害你啊！”
“这个节骨眼上，我是惟一会来看他的人，你觉得他敢伤害我吗？”田斯斯淡然一笑，魏微安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反驳的话了。
田斯斯伸手按住审讯室门把手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们三人一遍：“对了，还有一件事，王文那边……”
“你让我查的我都去查了，”魏微安皱起眉头扫了几步开外的周正一眼：“他的确提取过大额现金，我也告诉了警方。”
“田斯斯小姐，我知道你的怀疑，”周正连忙接口道：“但这件事暂时我们还没拿到实际的证据，我已经让社区监督的警员传唤王文过来接受调查。”
田斯斯抿了抿嘴，冲他一点头：“有劳了。”说完就转身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张惨白吊灯挂在田斯文头顶的天花板上，将他照得面色更加惨淡难看。
田斯文一看到她进门，就飞快地扫了一遍单向玻璃所在的那面墙：“妈的你们又在搞些什么把戏？以为让她过来我就会招认吗？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
田斯斯轻轻关上门，站在入口处看了田斯文一会儿，直看得他毛骨悚然地降低了音量：“你，你看什么看？”
“没什么，”田斯斯有些失神地一摇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就变得十分平静，她施施然走到田斯文对桌的椅子旁：“我只是在看你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田斯文，你该不会以为自己不招认就能一直耗下去吧？”
“哼，为什么不行？”田斯文又扫了一眼单向玻璃：“法治社会，他们还能屈打成招吗？”
说完，他就仰头往椅子里一靠，还前后晃了晃，金属制的椅子发出难听的“吱呀”声，他倒是倚靠得一派悠然自得。
田斯斯顺着他的目光也扫了一眼单向玻璃，虽然站在这里看不清楚玻璃背后监视者的神情，但她也多少可以猜得出周正等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她面色不变，连语调也未变：“田斯文，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你散播谣言的手机，还有和我聊天记录，我都给警方了，你被判罪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哈哈，是嘛？”田斯文抖腿抖得镣铐“叮当”作响：“要真是那样的话你还来找我干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没有抓到现行吗？”
田斯斯面色一变，双手撑住审讯桌边缘目光一凝，浑身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的确，田斯文被抓的时候，钱已经落到了赌场的人手里，他手头分文没有，自然没有和那些人开始赌钱。
周正也提过田斯文一路上喊的都是自己欠下高利贷，想要威逼利诱妹妹的招数把欠债补上，并没有提及自己赌钱。
而发哥那些人虽然被抓了个先行，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一直没有把田斯文招认出来。
双方这种互相回护的关系，才是最让警方头痛的。
但田斯斯决定在这件事上面，诈一诈田斯文。
她盯住田斯文几秒钟，而后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浑身一松懈，摆摆手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你赌钱的事情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随便问问就能有人证的，你放心好了。”
“什么？”田斯文笑脸一僵，目光锐利地逼视着田斯斯：“什么随便问问？我才不信呢！”
“哦，那就问那个什么发哥好了。”
“放屁，发哥是我的债主，他还等着收高利贷呢！”
“是啊，”田斯斯一摊手道：“你也说了他是你的债主，他会信你、帮你？”
田斯文的目光逐渐变得惊疑不定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是不太清楚他们赌场是怎么运作的，”田斯斯一耸肩，终于一脸轻松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过他对于你们这些欠债的老赖，难道不会登记一下，比如说某人某月某日赌输了，欠债多少，利率多少？”
“呵呵，”田斯文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你以为是那么好拿到的吗？”
“是不好拿到啊，但是田斯文，”田斯斯上半身前倾过去：“你应该也知道坦白换得减刑吧？所以他凭什么相信你呢？何况那一亿元还是假的。”
“你说什么？”田斯文瞬间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