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宁是了解陈郁的，他不算太重欲，但身边有女人的时候，不见得会节制。
他是客人，她理应服务好。
一盒避孕套而已，她身为酒店管理，应该免费提供给他这个vip客户。
“什么套子？”他淡然反问。
宋嘉宁见他装傻，没说话。
陈郁沉默片刻，冷淡说道:“我并不喜欢别人来窥探我的私生活，尤其是前任。”
“抱歉，我并没有窥探你私生活的意思。”
他没跟她纠结她的意图，只说:“后天我要走，策划案明天下午四点之前修改好。”
“好。”时间虽然仓促，但她拒绝不了。
陈郁没再逗留，而宋嘉宁则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
这一改就是一晚上，凌晨六点时她太困了，去后厨冲了杯咖啡。
清早的风尤为清冽，一个深呼吸胸腔里都是冷气，让人清醒不少。
宋嘉宁坐在大堂里看着门外，然后她看见了一辆眼熟的车子缓缓行驶而来。
那是汪霈的车。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紧跟着是男人下了车，宋嘉宁还是第一次见到汪霈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头发没打理，脸上浅浅的胡茬也没挂。
他看到她时，顿了顿，然后快步向她走来。
宋嘉宁则是收回了视线，没看他。
“昨天晚上的事，抱歉。”他头疼的说道，“当时喝多了，行为举止上没了分寸。”
能让他一大早就来道歉，可见他有多后悔了。
宋嘉宁很客气笑了笑，说:“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别放在心上。”
汪霈道:“奶奶那边，你不用再过去看她，我会找好借口，过一阵，等她修养的差不多了，再跟她说我们分手了。”
“好。”宋嘉宁依旧笑着。
“你想要什么补偿？”
“不用。”
“给你一个项目？”
“真不用。”
汪霈沉声问:“对于昨晚，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宋嘉宁并不喜欢，男人事后找补偿这种做法，她心里其实是恼汪霈的，一边在谢之意的打趣声中跟她撇清关系，一边又吻了她，她纯心报复他说:“你的吻技并不好，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汪霈的表情有些微妙。
“是吗？”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反问道。
“嗯，不太好。”宋嘉宁故作天真的反问他，“之前没有女人说过你吗？有点僵硬，所以没法让人沦陷。需要我指导你吗？”
汪霈却道:“看来我让你很生气。因为我对你没有留恋，没有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所以你觉得我冒犯了你？”
或许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宋嘉宁没有心思应付他，她站起身，道:“你道过歉了，我也原谅你了，我得去忙了，你回去吧。”
女人有没有原谅他，汪霈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过眼下并不是交流的好时机，道:“我下次再来找你。”
宋嘉宁这会儿只觉得应付男人很累。
当然应付陈郁更累。
宋嘉宁回到办公室没坐一会儿，陈郁就来了，他看了一遍她新的策划书，指出几个地方，道:“这些再改改。”
“好。”她也早料到了，陈郁对待工作一向追求完美，吹毛求疵再正常不过，宋嘉宁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早出现在她办公室。
策划的修改是一遍接着一遍。
宋嘉宁到底是皱了皱眉，甚至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故意折腾她的成分。
“我跟你没什么恩怨，也没有对你旧情难忘，我没有刻意这么做的成分。”他看出了她的想法。
宋嘉宁没吭声。
“要是没耐心，你大可以走人。”陈郁语气冷淡，但她还是听出了熟悉的淡淡的讽刺。
“抱歉。”她稳了稳神，继续投入工作。
除了工作，陈郁并不会打扰她，两人没有初此之外的任何交流。
他很避嫌，甚至办公室的门都开着，似乎是生怕有人多想。
一直到中午，他开了视频会议，让她在公司的股东面前，去沟通她的方案。
容加的这帮人，都不好对付，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那边的度假村项目多，但游乐园项目也不少，你怎么确定游乐园项目就一定比度假村项目赚钱？”
“老年旅游人群已经是固定客户群体，每年人流都不少且稳定，度假村项目起码有稳定的客源，去发掘新的客户群体，未必就那么简单吧？宋小姐请好好解答解答。”
陈郁听完问题，看向她。
宋嘉宁没有开过这样的会议，难免有点紧张，不过跟陈郁生活过一年，表面上的从容也学到了几分，她道:“游乐园项目虽然多，但没有一个跟本地温泉特色结合起来，主题不同，体验不同，未必就是竞品，也可以跟其他游乐园或者度假村一起组合套票，捆绑营销。而消费者来体验度假村，大多数是因为温泉这个特色，各个度假村项目之间，只能是竞争关系。”
“所以发掘新的客源，这句话未必准确了，既然可以考虑跟其他度假村组合营销，老年群体也有孙子孙女，一家出行，选择组合套票显然是更划算的选择，老辈小辈都能有各自的体验。比起说发掘新的客户市场，我认为拓宽市场更适合形容我的规划。”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股东们的讨论。
陈郁起身，保持距离道:“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
宋嘉宁点点头，她心里有数，陈郁一个人也是能确定方案的，无非是他不想再让人误会他是因为私情，才采纳的她的方案。
这样股东来做决定，就能很好的把两人之间的楚河汉街给划分好，公私分明。
一个小时之后，孙晗就告诉她，她的方案通过了。
她想，接下来就得想想，她的酒店怎么跟陈郁谈组合营销的事。
宋嘉宁买了点礼品，去了陈郁楼上，开门的是他，他刚洗完澡，穿着件浴袍，头发还是湿的，不悦道:“有事？”
她客气的笑道:“我想请你们吃个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我们？”他看着她反问。
她顿了顿，说:“程观孙晗，还有谢之意，你们大家。”
陈郁没什么情绪的说:“他们有什么功劳？不如直说，你只是不想单独跟我待一起。”
宋嘉宁腹诽，你也不是不想和我单独相处么。
她垂眸说:“我们单独吃饭好像有点奇怪。”
“嗯，我也没空。”他声音很清冷，带着冷水冲澡后的冷冽，“离婚就是离婚了，说白了就是选择一刀两断，以后别单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