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陪伴下,她缓缓步入内室,那里早已备好了柔软的垫子和香甜的奶茶,等待着她的到来。
而萧冲之则被纳儿黑石热情地拉进了大帐中,纳儿黑失也紧随其后,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温馨而融洽。桌上早已摆好了新鲜的羊肉和马奶酒,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萧冲之端起酒杯,向纳儿黑石表示了感谢,并讲述了自己出使宋国的所见所闻。他提到宋国的繁华与文明,以及两国之间的友好交往。接着,他又将回到中都后耶律洪基的直接命令说了出来,耶律洪基让他派兵看住耶律重元,以防其有不轨之举。
纳儿黑石闻言,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耶律洪基的性格与手段,对于这位帝王的野心与猜忌,他有着深刻的认识。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冲之啊,按照我对耶律洪基的了解,他恐怕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收拾耶律重元父子了。耶律重元在朝中势力庞大,又有不少支持者,如果双方都做好了准备,耶律洪基未必能稳操胜券。所以,他很有可能会选择提前动手,打耶律重元一个措手不及。”
萧冲之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对纳儿黑石的见解表示赞同。他深知草原上的局势错综复杂,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而此刻的朵丽雅,在母亲的陪伴下,正享受着家的温馨与安宁。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
另一边,阳光透过毡帐的缝隙,斑驳地洒在纳儿黑石、萧冲之与纳儿黑失围坐的地毯上,三人之间的对话在温暖的氛围中继续展开。
纳儿黑石倾听着萧冲之沉稳的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期待,他问道:“冲之,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应对?是站在耶律洪基一边,还是支持耶律重元?”
萧冲之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睿智与从容。“我哪方都不打算全力支持,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毕竟,我们现在的实力,与宋、辽,甚至是西夏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盲目站队,只会让我们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纳儿黑石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同的光芒。他深知萧冲之的智谋与远见,对于这位女婿的判断,他总是充满信任。
纳儿黑失也在一旁附和道:“妹夫说的是。咱们现在的兵力,勉强能凑出不到十万骑兵,而辽宋两国,甚至是西夏,动辄就是几十万人马。咱们若是以卵击石,只会白白牺牲勇士们的生命。”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但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清醒认识。他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萧冲之继续道:“诸将都建议我攻打回鹘,那里的确钱粮丰富,人口众多。但我认为,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壮大自己的实力。攻打回鹘虽然能带来一时的利益,但也可能引来其他势力的觊觎与围攻。因此,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可轻举妄动。”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他知道,在这个波诡云谲的草原上,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到生死存亡。
纳儿黑石与纳儿黑失闻言,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萧冲之的智谋与远见,对于他的决策,他们总是充满信任与支持。
就在镇州城内,萧冲之与岳父一家围坐在温暖的毡帐中,品尝着鲜美的羊肉,畅饮着香醇的马奶酒,欢声笑语不断之时,中都城内,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耶律洪基也终于展开了他的羽翼,迈出了清除耶律重元父子的第一步。
他以一种看似平常的姿态,以召集军机重臣议事为由,将北枢密院使萧胡睹、陈国王陈六等耶律重元的亲信召入中都。这一举动,让耶律重元父子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放松。连日来,他们如同惊弓之鸟,生怕耶律洪基会突然发难,而今这次议事似乎只是一次寻常的朝会,并未引起他们的过多警觉。
然而,中都城内的暗流涌动,却远非他们所想。耶律洪基此次召见,实则暗藏玄机。他意图从这些亲信口中套取口供,搜集耶律重元父子的罪证,为下一步的清除行动铺平道路。耶律洪基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决绝,他深知,这场权力的游戏,容不得半点仁慈与犹豫。
而身在镇州的萧冲之,对于中都城内即将发生的变故浑然不知。他与岳父一家享受着难得的团聚时光,谈论着草原上的风云变幻,却未曾料到,一场关乎草原命运的较量,已在中都悄然拉开序幕。
却说萧胡睹与陈六两人在中都城那巍峨的皇宫门前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步履轻松,似乎并未察觉到即将笼罩的阴霾。他们如往常一般,将随身武器交由守卫,迈进了那扇权力与荣耀交织的大门。
刚踏入宫门不久,一股异样的气氛悄然爬上心头。陈六,这位一向机敏过人的陈国王,环顾四周,只见宫宇深沉,侍卫林立,却少了往日军机重臣们集会的喧嚣与热闹。他不禁皱了皱眉,转头对身旁那位虽然并不年迈却有些嘴歪眼斜的萧胡睹低声道:“萧大人,这事不对啊。往常议事,哪次不是军机重臣们齐聚一堂,怎的今日只有咱俩?莫非其中有什么名堂?”
萧胡睹闻言,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陈国王所言极是,此情此景,确实蹊跷。但愿只是陛下对议事流程有所调整,或是有什么特别安排,未及通知他人罢了。”
尽管萧胡睹口中如此说,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忐忑。两人继续前行,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刀尖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不安。他们开始互相交换着眼色,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慰藉或答案,但得到的只有更加深重的疑虑与警惕。
随着脚步的深入,皇宫的每一砖一瓦似乎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些沉默的守卫,更像是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眼睛。萧胡睹与陈六,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正步入一场未知的风暴之中,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位高坐龙椅,手握生杀大权的耶律洪基。
在这看似平静却又暗流涌动的皇宫深处,一场关乎生死和权力的较量,已经悄然无声地拉开了序幕。
走进耶律洪基的御书房前,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往日门口守候的宦官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兵士,他们眼神锐利,如同雕塑般屹立不动。萧胡睹与陈六脚步一顿,目光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能读出对方眼中的那一抹惊慌与不安。
两名兵士面无表情地审视了他们一番,随后默默打开门,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两位大人,陛下在里面等你们。”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更添了几分压抑。
萧胡睹与陈六再次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绝,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踏进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御书房内,耶律洪基端坐在书案前,一身龙袍彰显着无上的威严,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
见两人进来行礼,耶律洪基轻轻抬手,示意他们免礼,同时使了个眼色给门口的兵士,兵士心领神会,迅速关门,随后几个护卫悄无声息地移到了萧胡睹与陈六身后,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耶律洪基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缓缓扫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耶律重元说,让你们何时帮他起兵谋反啊?”
这句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御书房内炸响,震得萧胡睹与陈六心头一颤。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耶律洪基的眼神愈发凌厉,仿佛要看穿他们的心思,整个御书房内,只剩下耶律洪基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回荡。
萧胡睹和陈六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当场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回响。萧胡睹本就有些结巴,此刻更是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颤抖着嘴唇,发出断断续续的无意义音节。
陈六虽然心中也是惊骇万分,但他毕竟是个机敏之人,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一再矢口否认:“陛下,绝无此事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敢参与这等叛逆之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显然已是被吓得六神无主。
耶律洪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他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有力:“把他们拿下再说!”话音未落,几个护卫便如同鬼魅般冲上前来,上下其手地将两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