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天,正如萧冲之所预料的那般,兀剌海城迎来了难得的平静。城中的党项人见这些由乃蛮人组成的辽军并未对他们进行报复或屠杀,反而只是忙碌于将金银财宝打包装车,心中的大石渐渐落地,生活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街道上,商贩们重新摆起了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们在巷弄间嬉戏打闹,欢笑声回荡在空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仿佛之前的战火与硝烟从未存在过。
而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朵丽雅却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每天早晨,当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时,她便会从野利仁荣那华丽府邸的大门中走出,一边缓步前行,一边轻轻掐着萧冲之腰间的软肉,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冲之哥哥最坏了,一定是想弄死朵丽雅,一晚上都不老实,你也不困呢。”
萧冲之则是一脸宠溺地笑着,任由朵丽雅“责罚”。他明白,这是朵丽雅在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表达对他的依赖与爱意。每当这时,他都会温柔地握住朵丽雅的手,轻声说道:“好了,丽雅,别闹了。我们得赶紧准备一下,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朵丽雅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她知道,萧冲之虽然表面上严肃,但内心却充满了对她的柔情与呵护。于是,她不再掐萧冲之,而是挽起他的手臂,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城墙的方向走去。
城墙上,萧冲之与朵丽雅并肩而立,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草原,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当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于天际,给兀剌海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萧冲之站在城墙上,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尽管西夏人的身影依旧未现,但他的心中已有计较。
“诸位将领,”萧冲之的声音沉稳而坚定,“虽然西夏人尚未至,但根据时间推算,赤那、阿古拉和纳儿黑失他们应该已接近谦吉河。无论西夏人是否来袭,我们都必须撤离。毕竟,我方人马不过万余,而兀剌海城亦非坚不可摧。一旦西夏人围城,我们将陷入被动。”
巴图布赫、德格希等将领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萧冲之的决定总是充满智慧与远见。
“齐王,那我们何时启程?”巴图布赫急切地问道,德格希等人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萧冲之略一思索,果断地说道:“我们连夜撤退。带上那几车财宝,趁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去。”
夜色渐浓,月华如水,洒满了整个兀剌海城。萧冲之率领着队伍,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城门,踏上了归途。那些装满财宝的马车,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沉重而珍贵。
队伍行进在夜色中,步伐稳健而迅速。他们知道,每一刻的停留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因此,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愿尽快回到那片熟悉的草原,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家园。
朵丽雅紧紧依偎在萧冲之的身旁,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与这片广袤的草原融为一体。
就这样,他们带着胜利的果实,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兀剌海城。而那片曾经硝烟弥漫的土地,也渐渐沉寂下来,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果然,正如萧冲之所预料的那样,他们撤离兀剌海城还不到三个时辰,局势便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野利仁荣,那位几天前还弃城而逃的西夏将领,此刻正率领着四万马步兵,浩浩荡荡地杀了回来。
在这几天里,野利仁荣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他先是带着残兵一路狂奔至南边的克夷门,利用那里的通讯渠道,紧急向西夏朝廷报告了辽军袭击兀剌海城的消息。西夏朝廷对此反应迅速,短短两天内便完成了调兵遣将的部署。尽管如此,野利仁荣还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四天的半夜时分,率领大军赶回了兀剌海城。
当他踏入这座曾经硝烟弥漫的城池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愣住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商铺紧闭,连一丝战斗的痕迹都难以寻觅。野利仁荣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辽军已经撤走了?
他迅速下令士兵们搜查全城,不久便得到了确认,辽军确实已经离开,而且似乎还带走了不少粮秣财宝军械,就连城里的大夫和匠人都没落下。野利仁荣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这些辽人竟然如此狡猾,不仅夺走了他的城池,还顺走了大批的金银财宝。
然而,事已至此,野利仁荣也只能接受现实。他下令步兵们开始接管城池,骑兵则准备和他连夜追击。同时,他也派人紧急向西夏朝廷汇报了这里的最新情况,请求增援以巩固防御。
在忙碌的整顿中,野利仁荣时不时地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对萧冲之的怨恨,他一定要追上这个契丹人并割下他的头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而此时的萧冲之,正率领着队伍在夜色中疾行,远离了兀剌海城,也暂时远离了野利仁荣的视线。
晨光初破晓,草原的轮廓在曦光中渐渐清晰。萧冲之在马背上悠然醒来,目光掠过前方蜿蜒的山路,心中一喜,原来他们已近雅布赖山口。他随即下令,派出一名探子前往队伍后方侦察,以防西夏兵马悄然而至。
不过片刻,探子便匆匆返回,报告了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略显紧迫的消息:“齐王,后方发现大批西夏骑兵,人数近三万,正迅速向我军逼近。”
听闻此言,萧冲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预判无误。他迅速权衡利弊,随后果断下令:“全军听令,出了雅布赖山口后,不必回谦吉河,直接转向西南,那片戈壁滩将是我们的战场。”
草原汉子们闻令而动,没有丝毫迟疑。他们深知,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速度与灵活是生存的关键。随着萧冲之一声令下,队伍如同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直奔西南方向的戈壁滩。
随后的三天里,草原上的追逐战如同一场无声的交响乐,乃蛮人与西夏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仿佛是天地间的一场较量。萧冲之率领的乃蛮队伍,展现出了草原儿女的灵动与坚韧,他们在马背上生活自如,吃喝拉撒毫不影响行进的速度,那份从容不迫,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悠闲的草原旅行。
而野利仁荣带领的西夏兵马,则显得颇为狼狈。他们紧咬着乃蛮人的步伐,一刻也不敢放松,但即便是这样,三天三夜下来,也只是勉强能望见前方辽军的背影。西夏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场无休止追击的无奈与焦虑。每当夜幕降临,野利仁荣望着远方那点点灯火,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知道,如果不是乃蛮人带着沉重的财宝,行动不便,恐怕自己早已被远远甩在身后。
那些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此刻成了乃蛮人的累赘,也成了西夏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野利仁荣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追上这支队伍,将失去的尊严与财宝一并夺回。然而,草原的广阔与乃蛮人的狡黠,让这场追击变得异常艰难。
在这漫长的追逐中,乃蛮人与西夏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每当夜幕降临,双方都会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仿佛是在给彼此一个喘息的机会。而到了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满草原,追逐战又会再次上演。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在追逐与被追逐中悄然流逝。乃蛮人凭借着灵活的行军与充足的休息,始终保持着对西夏人的微弱领先。而野利仁荣则带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继续着他的追击之路。草原上的这场较量,仿佛永无止境,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场追逐,终将会有一个结果。
可是萧冲之却完全没有这么想过,他心中早有一盘棋局,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误。他之所以没有急于解决野利仁荣,不过是在等待着到达那片他心目中草原上最适合伏击的戈壁。此刻,远远望见那乱石横生的戈壁滩,萧冲之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随即在马上挺直身躯,直接下令全军加速行军。
“将士们,加速前进!目标前方戈壁,我们将在那里给西夏人一个大大的‘惊喜’!”萧冲之的声音在晨风中回荡,充满了坚定与自信。
众兵将闻言,精神一振,纷纷按照他的命令开始执行。他们迅速穿好铠甲,马不停蹄地向前奔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戈壁滩的边缘。随后,在萧冲之的指挥下,他们分别埋伏在了乱石后面,只等西夏人自投罗网。
而那些装满金银珠宝的马车,则被萧冲之下令留在了戈壁滩上,仿佛是在故意引诱西夏人前来。那些闪闪发光的财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引得众将士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