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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阳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达眼底,扬了扬剑眉道:
“傅兄可真会说笑,谁不知道傅家兵骁勇善战,军事力量强,比咱们沐家兵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又何必自谦呢,若是傅兄觉得没有实际作战的经验,不如让你三哥代之。”
“你三哥跟着你父亲出生入死打了不少的胜仗,攻下东阳对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我们沐家军愿意配合作战。”
“若是真的拿下了东阳,到时候温督军必定会给你记上头等功的,杀了莫逸铭,从今往后,你也跟着高枕无忧不是。”
傅泽深神色略显慵懒懈怠的往后背椅子上一靠,有些漫不经心道:
“既然沐兄想让我三哥出兵,你应该直接找三哥商议此事才是,我还有军务要处理,您请自便。”
沐子阳面色微微僵了僵。
若是找傅南之有用,他犯得着亲自上门找他,谁不知道如今坐在傅家统帅的位置上的是他傅泽深,不是傅南之。
若是傅泽深不发话,谁敢轻易出兵。
既然人家都下了逐客令,沐子阳也是个好面儿的人,不好死乞白赖的继续赖在这里不走。
旋即,只好起了身,将红木办公桌上的军帽拿了起来,往头上一扣,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这会,待走到外面僻静的走廊上,身后跟着的副官微微顿了顿神色,询问了一句道:
“少帅,这傅少帅若是一直不出兵,您打算回去如何跟温督军交差,当初您可是在温督军面前立下军令状,务必劝说傅少帅出兵攻打东阳的。”
“您这次大老远的跑过来,要不要顺道去拜访一下傅家,毕竟您跟傅家打小就结下了娃娃亲,按理说,也该去见一见您的未婚妻。”
沐子阳神色不耐的冷嗤了一声道:
“见什么见,那都是祖父定下的亲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什么娃娃亲。”
“这傅泽深啊,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无赖,比他那个狡猾多端的三哥还难以对付,还让我们沐家军冲锋陷阵打头阵,想的倒是挺美的。”
“傅莫两家结仇,跟咱们沐家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们沐家当主力军,我们沐家军肯出兵已然给傅家最大的面子了,不识好歹,什么玩意儿啊---。”
傅泽深处理完一大堆公务,天色已然接近黄昏了。
他刚坐着小汽车回到傅宅,这底下的佣人便神色匆匆的上前来禀告说,傅夫人让他立马过去如意院一趟。
傅泽深有些神色俱疲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节骨眼上,娘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微微缓了缓神色,这才慢悠悠的来到了如意院的正屋。
此刻,傅夫人和几位姨太太,还有傅家小女儿傅语念神色凝重的在闲聊着什么,气氛略显几分低沉黯淡。
这会,傅泽深动作闲散的将戎装上的两颗纽扣给解开,然后顺势往旁边的傅夫人的红木椅子上缓缓入座。
他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道:
“你们这都是怎么呢?一个个面色沉的跟块黑炭似的,莫不是咱们傅家出了什么大事呢?”
傅夫人李氏面色一沉,薄怒冷呵了一声道:
“可不是咱们傅家出了天大的事了,若不是语念这丫头告诉我,我这个老妈子还被蒙在鼓里。”
“我听闻你出资给舒丫头开了一家铺子,今日开业大吉,还搞什么剪彩仪式,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提前跟我商议一声,怎么现在翅膀硬了,什么都可以不听你娘的。”
“今儿我去查了账薄,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大跳,咱们傅家这几月开销莫名其妙的多了七千多块大洋不知去向。”
“说是用于军务开销,好端端的风平浪静的,咱们傅家又没打仗,怎么会莫名多出这么一大笔的开支。”
“今儿若是你不将这笔开支说出子丑寅卯来,我跟你没完,咱们傅家虽然家大业大,也由不得你这般胡闹,瞎折腾钱,我问你,这么一大笔数额的开销是不是你给舒丫头开店用了。”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让刘管家将咱们傅家的库房钥匙和账本全权交由你管理了,你瞧瞧,现在为了那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外室,你色令智昏到了什么程度,简直荒唐之极---。”
旁边的三姨太见状,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是啊,咱们傅家内宅一年的开销都只要五千块大洋左右,可你倒好,为了宠着那丫头连眉梢都未曾抬一下就财大气粗的给了七千多块大洋。”
“这样一大笔钱,可真是掷千金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啊,这事你确实干的荒唐了些。”
“你娘向来勤俭持家,咱家启林每月若是多花个一百来块大洋都要被你娘数落大半天,你倒好,出手阔绰,便是好几千块大洋。”
“咱们傅家虽然置办了不少的田产和庄子,可早就入不敷出,禁不住你这般糟蹋钱啊。”
“你娘维持整个傅家日常开销多不容易啊,你这些年待在外头不知道,当初你爹出去打仗,缺粮草和军资的时候,你娘四处求爹爹拜奶奶的借钱,变卖家产。”
“想着法子的给老爷解了燃眉之急,老爷能为咱们傅家打下一片天地不容易啊---。”
傅泽深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劝慰了一句道:
“娘,不是我故意要瞒着您,实在这段时日军务过于繁忙,一时忙忘记了。”
“再说,谁说我出资给舒姑娘开铺子了,那家铺子是我开的,娘之前您不是说咱们傅家虽然田产不少,但是收入也有限。”
“若不是上头有温家拨的军资,还有顾家这些年提供的军饷开销,咱们傅家早就将家产掏个底朝天了,再说,咱们傅家人口众多,哪一项开支都需要钱财维持。”
“这不想让我看能不能开点铺子,做生意赚点钱呗,我寻思着舒姑娘脑瓜子灵活,人也挺聪明的,这才让她搭把手,帮我一二。”
“铺子才刚开张,也不知道能不能盈利,若是生意能做好,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没做好,咱们傅家也亏得起,我是想着等日后盈利了再告诉您的,免得您空欢喜一场,什么色令智昏,儿子是您一手带大的,是个什么性子,您会不知晓吗?”
“再说,人家舒姑娘也是祖母一手教养的,当初在大清朝的时候,祖母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朝廷亲封二品诰命夫人。”
“她掌过眼的姑娘,能是那般花里胡哨的胡闹不知轻重的轻浮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