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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羽微微顿了顿神色,思量道:
“您是舒坦了,可毕竟这件事四少爷已然出面罚了她在祠堂内跪了一宿,您若是还揪住此事不放,四少爷会以为您有点得寸进尺,过于心胸狭隘,女子本就该贤良淑德,宽宥大度。”
舒浅音撅了撅小嘴,不以为然道:
“四少爷是罚了她不错,但是太太也罚了我,再说,我又不在乎四少爷怎么想我,谁说女子就该贤良淑德啊。”
“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差点害死我,我还得宽宥大度的以德报怨,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可不愿意当圣母,这年头圣母都没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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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军机处的办公室内,气氛显得格外的剑拔弩张,冷沉肃穆。
二叔傅长明微微顿了顿神色,严肃道:
“泽深,这温督军三番五次的给咱们传来电报,如今又亲自派沐少帅过来游说,看来攻打东阳势在必行,咱们也不能这般一直糊弄过去啊,总该有个说法才是。”
“要不然到时候这温督军给咱们傅家扣个不服从军令,这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
三叔傅景行点了点头,看了对面的傅长明一眼,神色凝重开口道:
“就是啊,说起来当初你爹是跟着温督军这才打下了泾阳,有了咱们傅家的一席之地,这温家对咱们傅家有恩啊,咱们傅家向来最看重的便是兄弟义气,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况且,人家温督军发话了,这次咱们傅家出兵的所有各项开支粮草,都全权由温家负责到底。”
“他还另外派几万沐家军跟咱们协同作战一起攻打东阳,咱们傅家养精蓄锐多年等的便是这一日。”
“若是真的能一举拿下东阳,咱们南边日后可就以温家一家独大,再逐步收拾其他的小喽啰自然不在话下。”
“跟莫家一战乃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即便咱们傅家不出兵,这莫家指不定憋着坏心思正想朝咱们傅家开火了,与其这样,还不会化被动为主动,抢占先机。”
傅南之黝黑深沉的目光往首座上傅泽深身上扫视了一眼,冷哼一声道:
“四弟,两位叔伯说的极其在理,你如此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倒是没有爹的半点杀伐决断。”
“说白了,还不是贪生怕死?若是你想当缩头乌龟不敢主动开战,不如让我带兵出战。”
傅泽深犀利的眼眸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冷声道:
“三哥跟爹一样确实骁勇善战,杀伐决断,当初跟着爹一块上战场,也没少跟莫家交战,怎么着也没见你将东阳一举攻下。”
“反而屡战屡败,迟迟攻不下,所谓的英勇不是为了讨个嘴上快话随便说说便可以了,得付出实际行动。”
“温家让咱们傅家出兵打头阵目的何在,想必诸位心里应该清楚,无非是胜了,温家占尽了好处。”
“到时候莫家的一些残留兵力都被温家给收编了,越发壮大温家的兵力,损失的只是咱们傅家兵而已。”
“若是败了,岂不是恰好如了温家的心思,借此消弱咱们傅家的兵权,温家无非是损失一些钱财罢了。”
“再说,那沐子阳是个什么德行,说的好听点到时候会协助咱们傅家作战,指不定真到了危机关头,跑的比谁还快。”
“这样的人又如何信得过,即便东阳这一战势在必行,也要看如何打,怎么打,他们温沐两家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到头来咱们傅家损失最大,却半点好处都没捞到,怎么着咱们傅家兵的命就不值钱吗?”
堂兄傅文璟微微顿了顿神色,奚落出声道:
“只要是战争哪有不伤亡的道理,所谓养兵一日,用兵一时,四堂弟别忘记了,咱们傅家这么多兵都是靠温家来养的。”
“自然得为温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四堂弟今日这番言语莫不是对温家起了什么异心。”
“大家伙一起同仇敌忾才能早日平息战乱,统一江河,而不是为了眼前的利益暗地里计较得失。”
“只要能攻下东阳,彻底统一南边的兵权,牺牲点傅家兵又算得了什么呢,眼前的牺牲就是为了未来能早日见到胜利的曙光。”
“说白了,你这就是贪生怕死,不想出兵的借口罢了,恐怕以温督军的性子不会由着你一直这般打马虎眼,搪塞过去,到时候给咱们扣个不遵军令的罪名,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傅泽深目光犀利阴冷的睨了他一眼,微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既然我才是傅家统帅,自然这违抗军令的罪名,由我一人承担,想要赢得战争的胜利偶尔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可咱们傅家兵各个都是家里有老有小的军人。”
“我不想他们为了军权争斗做无畏的牺牲,他们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我们应该尊视生命。”
“既然决定要开战那就得有十成的把握,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否则,这仗不能打。”
“想要利用咱们傅家兵当垫脚石,把我傅泽深当冤大头,这场仗更加不能打,我既然做了傅家的统帅,就该对傅家的每一个兵都负责到底。”
“行了,今日的会议到此为止,都先行解散吧,有什么紧急事务明儿再议!”
说完,傅泽深便转身直接朝着办公室外面径自走了出去,身后的傅启林紧随其后。
此刻,傅长明神色深邃的看了对面的傅景行一眼,意味深长道:
“傅泽深这臭小子不简单的很啊,想的多,看的远,心思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不懂的闻见枪声都会哭鼻子的毛头小子呢,不会任由人拿捏啊。”
傅景行也跟着神色晦暗莫测的暗叹了一声道:
“可不是呗,刚才他说的话句句在理,说白了,温家就是想拿咱们傅家兵当靶子而已,沐家那臭小子阳奉阴违,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真到了动刀动枪的时候,就是个不中用的打酱油的,本以为把这小祖宗好不容易给送走了,没想到他没过几日又跑到泾阳城了,倒是难缠的很。”
“即便温家用意明显,真要拿咱们傅家当垫脚石,咱们又能如何,还能违抗军令不成?”
旁边傅文璟看了父亲和三叔一眼,不屑的讥讽出声道:
“爹,三叔,你们啊,就是太高看傅泽深那臭小子呢,打小就油腔滑调的,这只是他不想出兵随便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你们难道忘记了,当初大伯父还在世的时候,傅家几位兄弟里面就属他最没出息,不堪重用。”
“傅家几位兄弟那个不是打小就学会了枪法,可他倒好只要听见枪声就啼哭不止,一点也不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咱们拧的都是枪杠子,可他呢,却拧的是笔杠子。”
“若不是傅盛文出了事,说不定他现在还是个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不过是在军校历练了几年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又没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杀过敌人。”
“说白了,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咱们傅家兵权交到这种废物手上,迟早得完蛋,天天在咱们这儿摆什么臭架子,耍什么威风啊,怂货一枚---。”
傅长明狠狠的剐了儿子一眼,厉色道:
“你闭嘴吧,就知道逞莽夫之勇,咱们傅家就你有出息,你有出息怎么当初不单枪匹马的把莫天给杀了,废话那来那么多,我老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莽撞冲动,更不要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