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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太一想起自己那病怏怏的儿子,顿时面色暗沉了好几分,苦涩一笑道:
“煜儿的身子也就那样,时好时坏的,这些年来整日泡在药罐子内,也没见好,这那家正儿八经的好姑娘愿意嫁给他这个病秧子啊,还是不良于行的废物。”
“如今也只能勉强的能多苟活一日是一日,这些年来得多谢姐姐的垂怜,用名贵的药材吊着,要不然早就到阴曹地府找劳爷了。”
“那还有什么心思娶妻生子,就别耽误了人家清白的好姑娘了,多谢姐姐替他费心劳神了。”
几人你来我往的闲聊了几句。
这会,那郎中已然把好了脉搏,抬手神色凝重的摸了一把胡须,这才微微皱眉道:
“舒姑娘的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只是---。”
傅夫人李氏神色一急道:
“郎中有话不妨直言,只是什么,莫不是舒姑娘的身子有什么问题。”
那郎中微微顿了顿神色,略显沉重道:
“舒姑娘毕竟还年轻,身子并无什么大恙,只是舒姑娘天生患有宫寒之症,乃不孕体质,需要好生仔细调养,这才有机会可能怀上。”
“若是这病症一直未曾有所改善,恐怕这辈子都可能怀不上,还望太太莫要着急,舒姑娘毕竟还年轻,现在及时干预调养还为时未晚---。”
五姨太眼底精光微微一闪而过,顿时惊呼一声道:
“哟!宫寒之症,这个病症倒是有点麻烦啊,当初六妹妹也是患了此病症,后来吃了不少的汤药好不容易的怀上了,居然还没到三个月孩子就滑胎了,没保住,之后便再也没怀上了。”
“这可是疑难杂症,很难调养的,舒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这个病,难怪伺候了深儿快小半年了,肚子也没什么动静。”
“舒姑娘,你可千万马虎不得了,平日里少饮些冰冷的食物,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傅夫人也知道这个病难以治愈,无奈的暗叹了几声道:
“劳烦郎中赶紧的给她开几剂药方子,仔细调养,务必将她的身子给调养好,咱们傅家还指望她能延续香火呢。”
傅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倔性子,现在老爷走了,越发没人能够管束他了。
让他娶妻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她一心盼望着早日能够抱上小孙子,只好将希望都寄托在舒姑娘的身上了。
那郎中抱拳躬身道:
“老朽一定尽力而为。”
说完,他便将旁边的木箱子提起来,转身恭顺的退了下去,跟着底下的丫鬟去开药方子了。
旁边的三姨太看了看傅夫人,又温声开口道:
“对了,我听闻老三娶的妾室月姑娘算算日子,好像就这个月便是预产期了,也不知道她肚子能不能争点气,给咱们傅家添个男丁。”
“这样大姐,您就不必如此劳神的操心傅家香火之事呢。”
傅夫人李氏闻言,面色微微暗了暗,这老三生的孩子那能跟深儿相提并论。
加上老三在军中本就威望颇高,又对傅家统帅之位虎视眈眈,觊觎良久。
若是真生了儿子,日后岂不是越发嚣张狂妄,目中无人。
傅夫人虽然心里头有点不高兴,但她毕竟是傅家的当家主母,也不好多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只是端着旁边的青花茶盏慢悠悠的啜了几口。
她目光不动声色的转到了坐在末座的安静乖巧的九姨太身上,当初她看重信任九姨太。
就是觉得这姑娘年纪轻轻,办事稳当可靠,不嘴碎多话,又念过书有学问。
不像三姨太性子太过软弱,五姨太爱挑拨是非。
其他的几位姨太太要不举止轻浮,成天就知道勾搭老爷,要不就是无能的闷葫芦,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哪有九姨太伶俐聪慧,一点就通。
关键是还一门心思的向着她,对她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因此,傅夫人对她向来优待高看几眼。
这会,她微微缓了缓神色,温声道:
“九妹妹,不知最近铺子的事料理的可得心应手?”
九姨太沈诗清闻言,微微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恭顺的回道:
“回太太的话,我这几日在铺子内转了转,虽然之前跟着父亲在外头做过几年生意,也经营过绸缎布匹。”
“但是毕竟现在年代不一样了,更新替换的速度太快了,现在那些富家太太小姐们都讲究一个时髦潮流。”
“有时候这个季度才出来的新款,等到了下一个季度就过时老气了,咱们铺子恰好做的便是新潮的服装,针对的也是高端客户。”
“因此要求也颇高,眼光挑剔,倒不像以前随意的按照磨子样式裁剪便是,偏生清儿也不懂服装设计,经营起来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这不,我听闻咱们铺子内的所有的服装款式设计都是出自舒姑娘之手。”
“既然她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又有自己独特的眼光,我想请舒姑娘到铺子内给我搭把手,能从旁协助我一二,也免得我跟一只无头苍蝇般无从下手,还望太太恩准!”
旁边的三姨太看了对面的九姨太一眼,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也跟着劝慰了一句道:
“是啊,大姐,之前我跟着九妹一块去铺子内逛了一圈,那舒姑娘设计的衣服每一件都精妙绝伦,美轮美奂啊。”
“开业第一日的营业额便有好几百大洋呢,人家冲的还不是舒姑娘所设计的衣服去的。”
“即便现在到外头去聘请裁剪师傅,虽然手艺做工不错,但是设计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千篇一律的,既然舒姑娘在这方面颇有才华,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之前我也不太懂,这几日跟在九妹妹身边忙前忙后的,也算是弄出了一点名堂出来。”
“这服装的设计跟裁剪那完全是两码事,不可一概而论啊,咱们铺子若是想要赚大钱,就得走不同的路子,卖别家铺子没有的独一无二的服装---。”
三姨太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奚落了一句道:
“三姐姐和九妹妹这是怎么呢?深儿被舒姑娘迷惑的五迷三道的,莫不是她也给你们俩灌迷魂汤了,你们俩上杆子似的帮她说话,如此抬举她。”
“她不过是一无名无份整日待在别院的小外室,平日里连门都不出,能懂什么时髦和设计,你们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
“莫不是舒姑娘私底下许了你们什么好处不成,若说论时尚,赶时髦,整个傅家谁比得过我啊,现在流行什么款式,花样,我可是最为清楚不过了。”
“我虽然眼下成了半老徐娘了,但是腿脚也还算利索,若是九妹妹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找我,无非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舒姑娘毕竟只是一个外人,贸然让她插手咱们傅家的生意,本来就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