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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浅音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抿唇淡笑道:
“温少督说笑了,他若是真的喜欢我,怎么会成天跟外头那些莺莺燕燕打情骂俏,花天酒地的。”
“四少爷早就厌倦了我,我能怎么着,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是他的人了,这辈子也只能跟着他了。”
“这不,听闻他在温家这边的军务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是个头了,我干脆跟他待在渭城过日子算了。”
“反正渭城除了天气冷一点,比泾阳什么都要强,只是长期待在温家难免会给温少督添麻烦,若是浅浅不懂事,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温少督多担待几分才是。”
温夜白漆黑如墨的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客套的抿唇轻笑道:
“你这是说的那里话,你是佩玲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你们安心在温家住下便是。”
“若是铺子内遇到什么麻烦,尽管跟佩玲说,咱们定会尽力帮你的,都是一家人本就该互帮互助嘛,那你们先聊着,我有事就先走了。”
等温夜白离开,傅佩玲幽深不明的目光往舒浅音身上瞟了一眼,微微皱眉道:
“刚才那番话,你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你打着开铺子的幌子就是要故意制造你和四弟决定在渭城安家过日子的假象,好让他们对四弟放松戒备之心。”
“没想到你这丫头心眼倒是挺多的,想的也够长远,只是我公公这人疑心病挺重的,短时间内想让他放松对四弟的疑心挺难的,你啊,最好有长期作战的打算。”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暗声道:
“我四弟这段时日天天跑出去应酬,纵情声色犬马之地,无非是故意装装样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估摸他跟你想到一块去了,我四弟是个什么性子,我可再清楚不过了。”
“从小到大,除了你之外,他就没跟旁的女人亲近过,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顾芷嫣对我四弟够好了吧,可我四弟从来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本来我以为这世上没有那个女人能够降服得了他,不怕你笑话,一直以来我还以为四弟是不是有病,不喜欢女人,没想到出现了你。”
“我四弟若不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的紧,又怎会跟你亲近,虽然我四弟这人心思重,城府深。”
“但是在感情上面就跟白痴一样,不懂浪漫和小姿格调,更不会拿甜言蜜语哄女孩子欢心。”
“我估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居然会如此的在意喜欢你,要不然你留下来为何他这么生气呢,他啊,把你看的比他的命还重要---。”
舒浅音微微怔了怔神色,勾唇淡笑道:
“佩玲姐,你想多了,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把戏罢了,我又怎会当回事,况且,即便他真的跟外面的女人风花雪月,也轮不到我来争风吃醋啊,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其实,傅泽深喜不喜欢她,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她跟他之间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犯不着自取其辱。
这次她决定回渭城跟他一起共度难关,无非是不想欠他的罢了。
既然他对她算得上有情有义,她更加不能亏欠于他,否则她还不起。
这次若是他们能顺利的离开渭城,好好的活下来,他们之间就彻底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等三年之期一到,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傅佩玲转目看了看她,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
“你啊,就是活的太清醒,太独立了些,四弟想要拿下你可真不容易。”
***
那边,温夜白直接走进了父亲的书房内。
此刻,温督军正端坐在红木办公椅上处理公文,缓缓抬起眼眸轻瞥了儿子一眼,随意的扬眉问了一句道:
“傅泽深那边怎么样,这都半个多月了,就没吵嚷着要回泾阳?”
温夜白微微缓了缓神色,薄唇轻轻一启道:
“倒是跟我提过几嘴,随便被我敷衍了事的给挡回去了,他也没说什么,这段时日天天跟温家的几位军官厮混在一起,参加各种应酬。”
“舒姑娘也把铺子开在了渭城,瞧着她那架势正准备大展拳脚,大干一场,因为此事两人还闹着别扭了,我估摸他们怕是打算一时半会不会回泾阳了,这样咱们也省的麻烦。”
温督军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
“你以为傅泽深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爹眼里不堪重用的窝囊废和草包,这臭小子在军部历练了几年,心思重,城府极深。”
“所谓的纵情声色犬马不过是给咱们制造出来的障眼法罢了,等时机成熟必定会想法子逃离渭城。”
“咱们绝对不能放虎归山,若是他有任何异动之心,只要他敢踏出渭城半步,直接枪毙,坚决不能心慈手软。”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沉声道:
“你知道这次傅南之跟我禀告说,为何傅家兵节节败退,就是因为傅启林不听军令,故意给他们拖后腿,煽动军心,说傅泽深不在,他们便不出兵,这才导致军心散漫。”
“即便齐聚傅家全军之力也未能一举攻下东阳,谁知道是不是傅泽深那狼崽子故意蛊惑煽动傅启林这么干的。”
“傅泽深那臭小子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阳奉阴违,你啊,可一定要提防他一点,若是放他回到泾阳,日后必定后患无穷啊。”
温夜白微微顿了顿神色,神色凝重道:
“说实话,这次若不是傅启林动了心思,恐怕以傅南之这种不计后果猛进的打法,必定会导致傅家全军覆没不可。”
“这些年来,傅家兵力猛增,声势越加壮大,我知道爹一直对傅家有所忌惮,尤其是自从傅泽深执掌傅家之权后,屡次不拿您的军令当回事。”
“可咱们的目的只是借此攻打东阳之际,消弱傅家的兵力,并不想因此让傅家彻底倒台,甚至为此失了泾阳。”
“这不是我们的初衷,我倒是觉得这次傅启林背后留了一手也没什么错,反倒是救了傅家一命。”
温督军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指了指他,语重心长道:
“你啊,就是过于感情用事,事到如今还帮着那臭小子说话,你迟早有一天要栽倒在他手上的,爹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在家国大义,温家利益面前,儿女私情都是浮云。”
“这天底下有多少英雄豪杰最后死在红颜祸水上面,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让你娶佩玲进门,免得你为情所困,执迷不悟,情字上面悬着一把刀啊,指不定那天那把刀就落在你头上了。”
***
入夜。
夜色迷离,月色清凉。
傅泽深今日跟几位温家的军官喝了点小酒,这会脑袋晕晕沉沉的,黝黑细长的眼眸带着点儿微醺。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的听着电话那头娘一个劲的絮絮叨叨。
片刻后,傅泽深微微顿了顿神色,略显不耐道:
“娘,我都知道,没事,我待在渭城好好的,之前不是跟您说了很多次了,我这边还有一些紧急军务需要跟温家这边商议决定,等料理妥当之后自然会回来的。”
“什么,大姐说我染了疾,哦,确实有些身子不舒服,老毛病了胃疼,可能这些年待在军部,粗茶淡饭,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这才把肠胃给搞坏了。”
“温督军已然派了渭城最好的西洋医生给我诊断,已经有所好转了,您啊,就别跟着瞎担心了,若是没事,我就先挂了,这儿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亲自料理,您自己注意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