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时节，为了避免自己被自己做的饭毒死，晚上点外卖点到了那家很出名的咖啡厅。\n当天混血老板亲自送过来食物，没想到下次再见竟然是在父母车祸的时候。\n“我想见见你爸妈可以吗，我想知道我爸妈最后过的怎么样？”\n惊蛰时节，北斗星指向丁位，太阳到达黄经345°。这个节气标志着“立春”之后，气温逐渐升高，春雷开始轰鸣，冬眠的动物们从泥土中苏醒，开始活动，因此得名惊蛰。民间有谚语说：“惊蛰过，暖和和，蛤蟆老角唱山歌”、“惊蛰时节犁一犁，春分时节地气通畅”、“惊蛰未至雷先响，大雨如蛟龙般汹涌”。\n2016年3月5日，公历日期，农历则是二月初八，属丙申年、辛卯月、丙戌日。\n连续降雨多日，尤嗔家离银行有一段距离，从地铁站出来还需转乘两次公交车，因此她每天不得不在包里多备一双鞋，出门时穿着塑料雨鞋。\n最近她忙得不可开交，既要照顾家庭又要跑银行，看着洗衣机旁堆积如山的衣物，她感到无比头疼。\n晚餐后，家中一片混乱，她给老母亲发了条微信，询问爸妈何时结束旅行回家，否则她担心自己会被自己做的饭毒死。\n母亲回复了一张笑得像菊花一样灿烂的自拍照，父亲戴着草帽，背影显得有些呆萌，目光茫然地望向远方。\n母亲说：快了，快了，两三天内就回来，别着急。你要是没饭吃，就去街上表演个节目乞讨，至少能混口饭吃。\n尤嗔翻了个白眼，瘫倒在沙发上，看着这个乱七八糟的家，眼前一黑，开始怀疑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n屋外的雷声隆隆，仿佛在头顶上爆炸，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n随着惊蛰节气的临近，气温慢慢回暖，春雷和雨水席卷了这座城市，每晚都是电闪雷鸣。尤嗔独自在家，不免感到有些恐惧，于是她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明亮的环境让她感到稍微安心一些。\n快到晚上十点，她还在忙着做报表，每到月初总是特别忙碌。她裹着毯子，蜷缩在客厅的沙发角落，电脑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面对着那些枯燥的数据，她困得直打瞌睡，坐也没个坐相，东倒西歪的。\n她起身想找点零食当夜宵，却发现厨房的零食柜已经空空如也，翻了半天，连包方便面都找不到。\n想了想，她翻出手机，打算点外卖。\n城东有一家很出名的咖啡厅，尤嗔听同事们多次提及，说那里的咖啡味道纯正，老板沉默寡言，常在店里，据说是个混血儿，英语带着伦敦腔，发色偏金，皮肤白净，鼻梁挺直，眼窝深邃。\n尤嗔在外卖软件上看了看，发现那家咖啡厅居然还没关门，还剩下几块切片蛋糕和几种咖啡，虽然价格不低，但深夜里也有折扣。\n她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又要了一块抹茶味的切片蛋糕，下了单，看着电脑上满屏的数据，叹了口气，知道今晚又是个不眠夜，只能靠咖啡撑过去了。\n与此同时，在城东的咖啡厅里，陶贺正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检查完店内，关好门窗，却听到电脑发出“叮”的一声，这么晚了还有外卖订单，大概是实习生下班时忘记改成打烊，让人误以为他们还在营业。\n陶贺本想按照订单上留下的电话打过去，告诉对方店里已经关门，却看到订单留言里写道：请外卖小哥路上小心，不用急，我不赶时间，如果送不了，请给我回个电话，谢谢！\n后面还加了一个笑脸表情，看起来让人心生好感。\n陶贺反复看了那条留言两遍，决定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为这位名叫“大白”的顾客送一次外卖。\n陶贺看了看送货地址，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给一个好友打了个电话。\n“阿宇，今晚我打算去你家过夜。同时，也顺路给你的邻居送份外卖。”\n他取出工具，量了一些咖啡豆，煮了三杯蓝山咖啡，接着把原本打包好准备带回家给侄女吃的切片蛋糕也拿了出来。\n外面一片漆黑，路灯昏黄的光线被倾盆大雨打散，碎片般地散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n陶贺从车库开车出来，正巧遇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将天空撕裂。\n时钟指向十一点过后，尤嗔在房间里站起身来，放松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听着窗外不断的雷声，心中感到一阵烦闷，同时也有些内疚。\n现在想想，她觉得这么晚真的不应该点外卖，尤其是天气还这么糟糕，她再次打开订单详情，试图找到店家的电话，却找不到，感到有些懊恼。\n电话来得比预期中要快。\n在第三声春雷响起之前，尤嗔接到了电话，电话那头似乎还伴随着轻微的歌声，男声在夜晚中显得特别低沉，好像在砂纸上轻轻摩擦过，尾音带着一丝沙哑。\n“是大白吗？您的外卖到了。”\n尤嗔的脸莫名地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嗯，是我，您现在在哪里？需要我下楼帮您开门吗？”\n陶贺听到这细声细气的声音，结合电脑上的留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呆萌的女生形象，温顺而乖巧。\n“不用，我直接上去，是902号吧？”\n“对的。”\n陶贺轻声笑了笑，然后挂断了电话，换了另一个号码拨打出去：“把你们家的门打开，你站在门口等我上来。”\n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困意：“你说你半夜三更的搞什么鬼，你自己上来不就得了，钥匙你又不是没有，还非得让我在门口迎接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演。”\n陶贺没理会他，挂了电话就往楼上走去。\n尤嗔准备开门拿外卖，正好遇到对面的邻居也开门出来，他穿着背心和大短裤，站在门口，手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挠了两下，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n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打了个招呼。\n陶贺从电梯里出来，看到这样一幕，觉得有些滑稽，两人都站在门口，像是门神一样。\n右边的女孩留着一头毛茸茸的短发，额头上贴着一个蓝色背景黑色字体写着“冷漠”的刘海贴，穿着粉红色的珊瑚绒睡衣，整个人像个圆圆的毛球，和他之前在咖啡厅里想象的那个形象一模一样，与对面穿着大短裤和背心的阿宇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身处两个不同的季节。\n陶贺看了一眼手机备注。\n“902，大白？”\n尤嗔眼睛一亮，向电梯那边挥了挥手，心里对邻居的行为表示赞赏，这么晚了还站在门口，让她拿外卖也安心了不少。\n“我在这里……”\n陶贺把手机放进裤兜，“一杯蓝山咖啡，一块切片蛋糕，抹茶味的已经卖完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块柠檬蜂蜜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也是我们店里的特色。”\n“我说，你怎么不给我带一块？”那个叫阿宇的男人抖着腿，打了两个喷嚏。\n尤嗔来回看了看：“你们认识啊。”\n陶贺把咖啡和蛋糕递给尤嗔：“我和阿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看到地址很熟悉，就让他在门口等你，给你壮壮胆。”\n“以后晚上就别点外卖了，不安全。”\n在阿宇家门口的灯光映照下，尤嗔注意到陶贺那略带浅棕色的发丝，让她一时有些出神，这让她想起了同事们之前谈论的咖啡店老板，说他是个混血儿，眼眸颜色很浅，近看就像两颗清澈的玻璃球。\n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阿宇双手插在口袋里：“啧啧啧，看傻了吧。”\n尤嗔脸上一热，接过咖啡和蛋糕，手迅速缩回：“好的，多谢。”\n然后她转身关上了门。\n阿宇往外走了几步，寒冷的天气让他缩着脖子，搓了搓胳膊，撞了撞陶贺的肩膀：“行啊，第一次见你半夜还送外卖。”\n“去你的，今晚天气不好，在你这儿凑合一晚。”\n“怎么，家里没人？你妈不催你回家？”\n陶贺推了他一把：“我爸妈去浪漫旅行了，过两天就回来。”\n“哦，我说，现在老人家都喜欢出去玩，你看对门那姑娘，她爸妈也出去旅游了，我就听见她家整天叮叮当当的，厨房里就没停过。”\n“你老盯着人家干嘛，小心被人说成变态，行了，别聊了，要不要喝咖啡，不喝就快去睡觉，我去客房将就一晚上。”陶贺换了鞋，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在咖啡厅站了一整天，也已经筋疲力尽。\n“大半夜的喝什么咖啡，还睡不睡了？这雨都下进你脑子里了吧，不说了，我去睡了。”阿宇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关了灯，穿着拖鞋就往卧室走。\n陶贺侧头看了看门口，想起尤嗔接过东西后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在黑暗中轻声笑了。\n真是个粗心大意的丫头，半夜里也不怕遇到坏人，还敢让人把外卖送到家。\n天气依旧恶劣，在雷声中，今年的惊蛰悄然而至。\n那天大雨倾盆，雷声伴随着尤嗔出门的脚步在天空中轰鸣，每一声雷鸣都仿佛直接击中人心，让人提心吊胆。\n尤嗔一早醒来，右眼就不停地跳动，太阳穴也隐隐作痛，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她想起了周五下班时答应同事陪她去逛街的约定，感到有些烦恼。\n昨晚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今晚八点会回家，并带回许多纪念品。\n尤嗔想象着母亲对那些钥匙扣的偏爱，家里已经积累了一盒，但母亲仍旧不停地购买，让她感到无奈。\n出门时，尤嗔遇到了对面的邻居阿宇，自从陶贺上次送外卖后，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每次见面都会互相问候。\n“这么大的雨还要出门啊。”\n尤嗔紧了紧背包的肩带：“是的，去逛街。”\n阿宇耸耸肩，后来和陶贺聊天时提到，说这女孩总是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深夜点外卖，暴雨天还出门逛街，真是与众不同。\n陶贺在咖啡厅里忙碌着，一边拉花一边回应：“别老关注那个小姑娘，对了，我爸妈今晚回来，晚上一起吃饭。”\n“好啊，去哪吃，我订位置。”\n陶贺瞥了他一眼：“算了吧，你选的餐厅每次都不怎么样，我已经订好了，保和斋，提前几天就订了。”\n“真是大方，不愧是老板，出手不凡。”阿宇拍了拍陶贺的背，差点弄坏了他手中的拉花。\n“别乱动，我爸非要吃我也没办法，一个外国老头，偏偏喜欢药膳，这是什么口味。”\n“这说明叔叔注重养生。”\n尤嗔在新世界和同事会合，同事是个家境富裕的年轻女孩，毕业不到一年，虽然花钱如流水，但性格开朗大方，在银行里很受欢迎，笑起来就像个小太阳。\n尤嗔平时也会照顾她，两人关系逐渐变得亲密，偶尔会一起逛街。虽然尤嗔不像同事那样大手大脚，但她很会捧场，嘴巴甜，同事买衣服时总喜欢叫上她。\n但今天不知何故，尤嗔内心总是感到一丝不安，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昏暗，一个本应明亮的下午却阴沉得像是临近傍晚，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n她坐在店里，等待同事试衣，偶尔望向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一个巨大的盖子压下来，雷声和暴雨在她心中激起波澜。\n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n尤妈妈听起来精神焕发，接电话时声音洪亮，充满了笑意。\n“你们啥时候到家？”\n“今晚就回去，我们已经在高速上了。”\n听到母亲的声音，尤嗔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让司机开慢点，天气不好，路上要小心，晚点到家也没事。”\n“知道了，司机经验丰富，肯定明白的。就这样吧，我还得和别人聊天呢，再见。”\n电话随即被挂断。尤嗔望着黑屏的手机，心中的压抑感仍未消散，她感到呼吸困难，脸色也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