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昭远回来了,他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但也有很多疑点,现在看来,这些疑点都是很明显的,就是设了个局把辛欣推到太子身边,博得太子的信任和欣赏。
他跟其他侍卫交流了一下,心里念着辛欣的事情,就赶紧回自己的住处了。他看到他姐姐已经回来了,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坐在那里,见到他,很为难开不了口的样子。
“姐姐,她到底怎么了?”昭远突然有不祥的预感。“弟弟,你好好听我说……”若莹紧皱着眉头,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快说啊,是不是太子看中了她,要讨了她去?”“是,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我都说了,太子绝对会看上她的,不行,我马上去接她回来!我们的娘还是他姑姑呢,我们长公主府的人,是他可以抢的吗?”昭远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是辛辛自己说愿意跟了太子去的!”若莹拉不住昭远,情急之下,冲口而出。
“你,你说什么?太子骗你的吧?你怎么会相信呢?”“不是的,是辛辛亲口跟我说的……”“她,她是不是被胁迫了?被下药了?你们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俩,我也劝了她很久,可是她很坚定,说就要跟着太子,说太子答应她以后让她做贵妃,让她弟弟做大官,帮她灭掉杀死她父母的大羌族……”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太子逼迫她了!”“我也这样问她了,她说没有,我看她的神色,确实也不像被逼的,后来我还问了陪着她的医女,医女说她脉象正常,没有中毒迹象……”
“我不相信,她明明,明明,她都跟我那样了,还怎么跟太子……”
“我也说这个了,她说她跟你没有什么,她还让我跟你说,看在你们曾经的情分上,要你不去破坏她的事情,我说叫她亲口跟你说,她说她不想再见你了,叫我把这个还给你,叫你送给好姑娘,忘了她……”
若莹拿出了昭远送给她的发簪,昭远看着发簪,没有接过去,只是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呆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莹扶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我刚才跟卢大叔说了这事,他说,可能辛辛进长公主府就是为了攀高枝,嫁进皇室,你只是个在南陈做校尉的长公主府幺子,怎么能跟太子比,她这样的容貌身材,确实是可以做宫里的贵妃的……”昭远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地板。
“他们说,太子抱她回来的时候,她不是穿着来的时候穿的侍卫服,她把我们给她做的,漂亮的那套骑射服换上了,可见她是专门穿成这样去找太子的……
即使不是遇到了太子遇袭,太子也会看上她的吧!现在她又碰巧救了太子,太子就更相信她了,所以昨天不放她回来,怕是昨晚一晚,今天半天,哄好了她,让她答应跟他回宫!”
“姐姐,我要去见见她,不然我不甘心,不相信!”昭远拉着若莹的手,眼泪掉了下来。
“昭远,我跟她说了一个下午的话了,最后是她赶我走的,她,她真是铁了心要弃了你去跟着太子了!”若莹也急红了眼。
“我,我现在马上回去叫爹娘跟我一起入宫,我们去跟舅舅说,叫他不让他儿子抢表弟的女人,我不信我舅舅就这样由着他!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其他北疆美女,为什么偏要抢我的女人!”
昭远又要站起来,被若莹按了下去,“你这样做,也许可以阻止太子带辛辛回宫,但辛辛会恨你的,她反复跟我说,叫我求你不要坏她的事,你这样能要回她的人,可她的心呢?你怕是连她的人都要不回,她还愿意跟着你吗,到时只能一拍两散!”
这时,卢小成跑了进来,“四少爷,现在侍卫们都在私底下传,说太子今晚要辛姑娘侍寝,说是已经见到太子的随身公公和宫女去伺候辛姑娘沐浴更衣,准备今晚侍寝了,他们说太子可能是怕皇上会不许他带北疆来的女侍卫进宫,所以要先在行宫宠幸了她,先斩后奏!”
“侍寝……宠幸……”昭远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两个词。若莹害怕了,“弟弟,昭远,你不要冲动,她变心了,她不要你,姐姐要你,你不要难过,姐姐再给你找个比她好一百倍的……”
“我没事,姐姐,我就是困了,要睡觉,你们都出去吧,我睡醒就好了……”若莹看着昭远奇怪的表情,还想说些什么,卢志小声对她说:“三小姐,你让他静一静,接受了就好了,我们先出去,我会让小成寸步不离跟着他!”若莹只好出去了。
辛欣任宫女们摆弄了很久,不动,不说话,宫女们把她泡在浴池里,撒上花瓣,她身上已经没有昭远的痕迹了,她自己上了药,又按摩了好久,总算在来之前把那些印子都弄掉了。
她们给她换上了薄纱裙,确保她身上藏不了武器,连簪子都不可以有,她原本的衣服就叠好放在枕边。床头点上了红烛。房间用屏风隔开里间和外间。宫女们出去了,把门关上,房里只剩她一个人,坐在床边等着太子的宠幸。
床头的桌子上有酒,是交杯酒吧,但她不想跟太子喝,她把酒壶里的酒全部喝完了。
“我不跟其他男人喝交杯酒,这是我能最后为他做的……”上一次喝酒,是为了壮胆,而这一次喝酒,是为了忘情。
她觉得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她觉得自己对若莹郡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插在自己心上,也将插在她的阿远心上,她说出来,痛了一次,想想阿远听到后有多心痛,再痛一次。
“阿乐,你要好好活,替我好好活……”她一直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这是支持她不倒下的唯一动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外间的门响了,她的心一下揪紧,“要来的,始终都要来……”她绝望地想,打了个冷战。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她听到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她一下警觉起来,门又开关了一次,然后就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了。
她想,可能是侍卫陪太子回来,又被太子打发出去了吧。突然烛光灭了,是用暗器或者是小石头打灭的。
里间的窗户关着,又有屏风隔着,床前马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样最好了,不用看他的脸……”她心想,同时也浑身僵硬起来,她很紧张,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