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李凌旭正跟丁家兄弟们比骑射,只见他在飞奔的马上弯弓搭箭,连射六箭,全部命中靶心,全场一片喝彩,锦儿和郡主也停下来看他们。
接着他们比的是飞靶,李凌旭也是百发百中,连蒙眼射箭也没有一支是不中的,飞靶还能一箭两中,也就是一支箭射中两个飞靶,这是极难的技术,要力量和角度刚刚好,当年他父亲不蒙眼也只能偶尔做到,他母亲能做到蒙眼一箭三中,南陈至今没有人能破。
接着他还跟丁家大哥比马上兵器的对战,李凌旭用的黑金枪是他的太外祖父第二代连平老郡王为他父亲特制的,是用稀有贵重的黑金所制,锋利且轻,可以拔开两段手臂长短的短枪,左右手使用,也可以连成一支长枪,在马上使用。
此时他正挥舞黑金枪,使出连平郡王府的枪法,与丁昭鸿比试,他们的枪法同出一宗,但李凌旭明显占了上风,很快就把丁昭鸿的枪震飞了,把枪头抵在他的胸口上。丁子健在旁边看得眼泪直流,“这分明就是他父母的风姿啊!”他用袖子擦着眼泪。
锦儿看着,想到那天晚上在他父母灵前,他流着泪说自己勤奋读书,刻苦练武,但大家依然觉得他比不上他父亲,他不知道自己该是李长风还是李凌旭,“他就是以他父亲为榜样的啊,真是够难的!”她默默地想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旭儿,很不错啊!你师父花在你身上的功夫没有白费!”丁子健眼睛红红地跟他说。丁家兄弟之前听说他的所作所为,还真以为他只是个纨绔子弟,但今日一见,不得不佩服这个世子确实厉害,看来真是天赋异禀且下了苦功。
他们兄弟对宁王夫妇是很有感情的,宁王去世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六七岁了,他们之前是跟宁王一家住在一起的,宁王妃更是为了护着他们兄弟妹和他们的母亲,命丧骠骑营,所以他们心底里也是愿意把宁王世子看作他们的主子。今日见识到他的武功骑射,更是心服口服。
李凌旭却是难得的谦虚,“我学的都是些没有用的花架子,我还没有带过一个兵,甚至没有到过军营,我舅舅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了,我就想着回来这里再跟你们学……”
“怎么会没有用呢,学会了这些起码上战场可以保护自己,不然主将都死了,还打什么仗!”丁昭鸿笑着说,“排兵布阵的你应该也是读过兵书,对吧?”“嗯,我偷偷读过不少!”“那就行了,你留在这里,跟我们出去剿一两次匪,就什么都会了!”
“行!”李凌旭开心地笑了,露出他一排整齐的白牙,锦儿觉得她从没有见过李凌旭这么闪闪发光过。“他确实不应该带敬和公主私奔,他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做他喜欢做的事情,王嬷嬷说得对,忠诚于他,就应该阻止他做不利于他的事,就像文清……”
中午他们在主帐里随便吃了点午饭,其实李凌旭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他还没有正式回归南陈,大家不能确定他最终会不会真的回来,所以都不敢带他过来。
在主帐里,李凌旭一句话都没有说,大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都默默地吃着饭,不说话,而什么都不知道的锦儿也是习惯了不问。
下午士兵们要回来操练,子健让郡主和锦儿留在帐中不要出去,“你最多在门口看看,不许走出来,不然就回去!”“行,行!”其实郡主也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是想跟着文清,远远地看着他。
锦儿也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李凌旭,只有她看着的是文清,其实文清的骑射武功也很不错,只是在过于出众的李凌旭身边,他只能是暗淡的陪衬了,但他自己却一点都不介意,因为他知道没有李凌旭师徒,他连陪衬都没有资格做。
“锦儿姐姐,你也帮我画一幅文清骑马的画吧,我看你刚才画凌旭哥哥骑马的画儿,画得真好看!”若莹看了一会,就回来跟锦儿说话,看她画画。
“郡主,你真的很喜欢文清吗?可是他和你的身份差那么远,你的父母会答应吗?你的皇帝舅舅会答应吗?”锦儿刚才听李凌旭说“我舅舅不想我去,我便不去了……”觉得他们应该是很怕他们的舅舅的。
“我的父母很开明,他们会依着我的选择的,我的舅舅确实是个问题……”“他很凶吗?”“他那不是凶,他,他就是,唉,我也说不清,连我父母都怕他,但也愿意亲近他,他就是个很复杂的人,我觉得凌旭哥哥跟他最像!”“锦儿又想起丁子健说是世子的舅舅教坏了他,但他舅舅其实也不是坏人……
“所以我要到南陈来,我不打算回去了,我们也没有带随从回来,他们都是北陈人,没必要跟着我们离乡别井。”
“我姐姐嫁人生子了,她夫君是北陈的状元,他们很恩爱,我哥哥书读得好,我舅舅很喜欢他,他跟我舅舅的小女儿敬平公主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我舅舅打算把我哥哥招做驸马,还想让他做官,他们俩是不会回来的了。”
“但是我知道,我爹希望我弟弟回来,他总跟我们说,‘我们姓丁,我们是南陈人,爹爹以后老了是要回去的……’”“那你娘呢?她可是北陈的长公主啊!”
“她这件事上很听我爹爹的话,她说她本来就是嫁到南陈去了的,只是她父母哥哥在北陈,我爹爱她,愿意陪她住在北陈,现在她父皇已经仙逝了,等她娘也走了,她就陪我爹爹回来……”
“所以这次是你爹娘默许你们姐弟回来的?”“那当然,我舅舅也是允许了的,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离开国境,我舅舅就是这样,很强势,但也不强迫他的儿女亲人做他们不想做的事!”
锦儿突然想起文清说过,如果敬和公主不愿意嫁到南陈,皇上是不会拆散她和李凌旭的,想必冷静下来的李凌旭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再纠结于当初没有私奔成功到底是因为什么。
“文清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明白的,我这次要证明给他看,我不是因为看着我爹娘才喜欢他的,他心地好,重情义,口硬心软,他很可怜的,老家灾荒,父母亲人都死了,他流落街头成了乞丐,后来遇到了凌旭哥哥,哥哥给了他一个馒头,他就愿意死死跟着我哥哥,赶都赶不走,后来他们就成兄弟了。”
“凌旭哥哥不嫌弃他,从不把他当成下人,可他却总是不相信我也不把他当成下人,他总说我应该像我长姐二哥那样,找一个门当户对志同道合的人……”“他这样想是对的,我明白!”
“对什么?你和我凌旭哥哥不也是别人眼中的门不当户不对吗?但我看来,你们一个会画画绣花,一个会武功打仗,你性子好,他脾气坏,正好互补,你们都没有父母兄弟,没有家,不就是很配的一对吗?”
锦儿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个丫鬟,我只能像文清待世子那样对世子忠诚,他只能留在我的画中,不能留在我的身边,他终是要离开我的,他是只雄鹰,属于广阔的天空!”她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想缓和一下这压抑的气氛。
“你不要逼文清太紧了,男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在乎他,他就越是不理你,他们就像狗一样,要给点吃的,但不能太多,吃饱了,他就跑了……”锦儿自己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