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终于展露笑脸的小儿子,思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他长大了,练了武,身体好了,就跑了,留了封信就回了南陈,说世子也不做了,要留在南陈从军,我舍不得啊,可是我又想,儿子喜欢,他高兴,我再舍不得也要让我儿子高兴啊。
我就自己偷偷抹眼泪,也要让儿子做他想做的事情,他要做武将,多危险,可这是他的志向,我只能每天为他祈福,每个月都到庙里住几天,为他念佛吃斋。
这次,他说他失去了他的最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可以理解的,要是我的子聪哥哥死了,我也不活了,所以我不能叫他陪着我活,只能我陪着他死……”
“娘……”昭远扑到他娘的怀里,抹着眼泪。“好了好了,现在好了,辛欣,你也要做娘了,你很快就明白我的心了,做娘的,无论有多少个孩子,每一个都是我的心头肉啊,我真正伤心的是,我的一块心头肉伤了我的另一块心头肉!所以,你不要内疚,不是你让我伤心,是昭轩让我伤心!”
思云又拉着辛欣的手说:“昭轩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你也是爹娘生的孩子,虽然你没有了爹娘,也不应该叫人欺负了,我不会因为昭轩是我儿子就护短,他答应我要好好对弟弟,要改过,我给他一次机会,也请你看在我的份上,给他哥机会,原谅他!”
“我不生气的,真的,他没有对不起我,他对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不是他逼我去自尽的,是我自己一时糊涂,你们不要怪他,如果因为我而让你们兄弟母子生出了嫌隙,那我的罪过就更大了!”辛欣很认真地说。
“他说的可能都是真话,但那不应该是对家人说的话,家人哪里有谁害谁,谁连累谁这样的说法呢?”“我明白了,就好像我无论为辛乐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应该的,但辛乐会觉得他欠了我,会很内疚,很难过!”
“是的,所以为了你弟弟,你要好好活着,爱惜自己。”昭远握着辛欣的手说。“是的,你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姐姐,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死了,很多人伤心,你记住了!”思云语重心长地对辛欣说。
“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养身体,无论有多难,都努力活下去,好好爱孩子,爱孩子的爹!”
思云和子聪就住了下来,对外就说在普文寺养身体,为辛欣念经超度,普文寺周围都有暗卫守着,昭远和子聪也很小心地留意着周边的人。
文清在家里陪着若莹,若莹躺了几天,精神点了,也没怎么吐,担心弟弟和母亲,执意说要到普文寺看他们,文清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坐马车来到了普文寺。结果,丁家又多了两个人知道了辛欣的秘密。
“好你个李凌旭,可把我们骗得够苦,若莹差点孩子都哭没了,我打死你!”文清回来找到李凌旭,追着他打。
“我向好多人道歉了,怎么我做了件好事倒好像有多十恶不赦似的!”“行,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从来不怀疑!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你最近都不跟我说你在做什么,辛欣的事也瞒着我!是不信我了吗?”
“对不起了兄弟,我不是想瞒你的,你要知道了,肯定会忍不住告诉若莹的,你见不得她哭,对吧?若莹知道了,就很难瞒住其他人了!”“那现在她知道了,怎么办?”李凌旭在文清耳边说了几句,文清边听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
宫里,皇上依然没有醒来,太医们都说没有办法了,但又说皇上的呼吸脉搏还好,言外之意就是暂时还死不了。昆雅每天都会进宫来看看皇上,给皇上喝她带来的药。
洪太医已经被送回大牢去了,乔太医也离开了皇宫,不知所踪,思云长公主病了,去了寺庙祈福休养,沁沐大长公主也身体不适,不能经常进宫来看皇帝。李凌旭倒是每天都来,来了就进去跟皇帝说话,不让任何人进去,皇后也不行。
皇后一开始不愿意,李凌旭也不顶撞她,就让她在旁边听着,听他絮絮叨叨地跟舅舅讲着小时候的事,讲着他去了南陈后发生的事,讲南陈宫中的事,讲他儿子媳妇的事,终于她不想再听了,就不再坚持要呆在里面了,李凌旭来了,她就走。
太子监国还是很顺利的,因为之前景帝就带着他处理政事,朝中的二皇子也鼎力协助太子,兄弟俩前所未有地亲近起来,驸马丁昭轩也非常支持太子,鞍前马后为太子做事。
因为辛欣死了,丁昭远几乎疯了,思云长公主也因此病了,丁家兵荒马乱的,太子觉得这个妹夫还算识时务,便对这个他一直不怎么看得上的妹夫兼表弟和颜悦色起来了。
太子监国五天后,一直驻守在北方边境的刘将军回来了,武将非奉诏回京乃是大罪,他是秘密入京的,他是两年前因欺君被赐死的刘贵妃的哥哥,也就是被罚入冷宫的三皇子的亲舅舅。
之前他妹妹把自己生的孩子与宫女生的孩子掉了包,谎称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把生下孩子母亲就死了的三皇子抱过来养,还喝下绝育汤,宣称再也不生子嗣,换来她父亲和哥哥的大将军兵权。
在李凌旭的提醒下,事情被景帝查出,刘将军父子俩兵权减半,调往北方边境,抗击大羌。这两年,他们父子屡立军功,勤勤勉勉,景帝对他们慢慢放松的警惕,同时也为了加强北方防守,便还给了他们一部分兵权。
刘将军入京,掀起轩然大波,他马上被兵部卸了兵甲,绑上了大殿,他也不挣扎不反抗,只说他未带一兵一卒上京,只为“清君侧”。众大臣大惊,太子马上上殿处理此事。
“是太子谋害皇上的,我有真凭实据!”被五花大绑的刘将军大声喊道,“我要请长公主,大长公主和宁王李凌旭一同见证,才可以出示证据!”
“一派胡言,孤岂容你这个乱臣贼子诋毁污蔑!”太子愤然拒绝了刘将军的要求,“太子是不敢吗?”刘将军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太子。其他臣子也交头接耳,看着大臣们怀疑的目光,太子只好说:“好,孤身正不怕影斜,传大长公主、长公主和宁王!”
一个时辰后,大长公主和宁王到了,长公主说是病了,去了城郊寺庙休养,来不了,太子听到这个消息皱了皱眉,不过他马上就回过神来了。
“他们都来了,长公主来不了也一样的,你有什么就快说吧!”“我姨母去休养之前,把她的私印交托给本王,本王可以代表她!”李凌旭朗声说到。
太子脸上一沉,“李凌旭,你可真是权倾朝野啊,不但能调动父皇的暗卫,还能代表长公主!”“太子殿下,这怎么能叫‘权倾朝野’呢?这朝堂上所有人,有谁是听我的?”李凌旭说完用眼神朝大臣们扫了一圈,大臣们没有一个说话的。
他们都知道除了太子,景帝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外甥了,何况现在他还得到两个公主的支持,但现在还没有到要表态的时候,谁都没那么笨,做这个出头鸟。
“刘将军,我们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你私逃回京,到底是谋反还是清君侧,太子殿下和本王都在等着你的答案!”李凌旭抢在太子前面先问了,气得太子翻白眼。
“大长公主,宁王,皇上所中的毒是北凉的毒,是太子利用了北凉暗卫苏熙阳和假扮成皇上身边的谢公公的北凉细作下的毒!”“这个毒是怎么下的,本王也知道,但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太子做的呢?”
“证据不在我这里,在我外甥三皇子那里,你们可以叫他出来问问!是他写信叫我来帮助他揭开太子的真面目的!”
“太子,叫老三出来吧!”大长公主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好啊,叫他出来说说,孤没有做过的事,怕什么!倒是老三,露出真面目了吧?”太子一脸淡定,李凌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