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把全家叫到了祠堂,他一个人跪在全家人的对面,显得十分孤单,但他表情坚定。“我已经作出决定,要与她和离,扶正乐儿……”“你,你说什么?不行!不需要和离,你可以丧妻!”大少奶奶又是三年前那招,以死相逼。但是大少爷已经想好了,不再受她威胁,他知道她不会真的去死。
“你不要死,为了我,不值得,你青春年少,家门又高,还可以改嫁……”“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改嫁?”大少奶奶泪流满面。“不,你还是完璧,当年我们洞房,我灌醉了你,脱了你的外衣,弄了鸡血到床单上……”
“啊,你,你竟然!”“对不起,骗了你三年!我本来想着我三年不再跟你同房,你会自己提出和离!是我的错,耽误了你三年!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你捅我一刀也可以!赔你钱也可以,你再嫁,我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还会亲自登门向你的未来夫婿说明,我们是清白的,你还是姑娘身子……”
“混账东西!”郡王一巴掌拍在大少爷脸上,“你岳父会允许你们和离吗?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会同意的,我会请族长将我从族谱除名,我就是个跟连平郡王府没有一点关系的校尉,他不会再认我做女婿了!”“你,你……”郡王一时无语,大奶奶不断安慰痛哭的儿媳妇。
大少爷跪在地上,向祖宗神位磕了几个头,继续说:“我自愿放弃继承郡王位,让给二弟,现在二弟妹也有了身孕,二弟还有侍妾,他一定会有子嗣,请列祖列宗、祖父母、父母,恕我不孝!”
“即使我被族谱除名,我也一定会带家人每年新年、清明回来拜见长辈,家中大小事务有需要我的,弟弟们有需要我的,我也会尽力,我是朝廷命官,能养活妻儿,如果你们要去圣上那里告我不孝,我也可以不当这个校尉,就去骠骑营做个小兵,也是可以活的……”大少爷已经想了一年了,一口气说出了他的想法。
众人一时间没有想到如何反驳他,祠堂里一片寂静,只有大少奶奶的哭泣声。过了一阵子,老夫人发声了:“庭儿媳妇,你怎么想,我们先听听你的意见!我们莫家对不起你,你想要怎样处置这个逆子?”
大少奶奶心里十分混乱,“我,我不知道……”“逆子,你这是宠妾灭妻啊!”大奶奶开口了。“我没有灭妻,我只是提出和离,既然有和离这个说法,自然这个做法是合乎道德律法的,当然她可以不答应,但是我自请族谱除名也是合法的,或者打我一百军棍,逐出家门也可以!”
他又对大少奶奶说:“如果你愿意继续做我有名无实的妻,不在乎不是莫家大少奶奶,当然也可以,不过我既已自请出门,你便也不能住在这里了,我可以给你租个房子,每月给你寄点家用,每年回来看看你,让平儿给你磕头,喊你一声母亲……”
他已经想好,她多半会答应和离,只是得罪了她的父亲兵部尚书,但是他除了是他岳父,也是他舅舅,估计看在他母亲份上,这个舅舅不会太为难他。
还有,他三弟的问题他已经解决,不然他也不敢提这个,总不能赶两个儿子走吧,而且他赌他父母不会这样做,他已经有儿子了,在军中也有一定根基,岳父又是统管骠骑营的都尉,他手握多张好牌,不怕大少奶奶和他娘撒泼。
果然,大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老郡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当初他是反对大少爷娶兵部尚书的女儿的,但是那时他儿子刚继承郡王位,他们又是父母,他觉得他这个祖父也不好说太多。最后他只能做主让大少爷同时娶了两个女子,对外说是一妻一妾,对内说是平妻。
“这样吧,我们这边没有意见,看亲家那边怎么说!”老夫人说,“实在不行就入宫问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跟李凌旭的祖母静妃,也就是老连平郡王的妹妹感情很好,静妃一家死后,她跟老夫人来往也甚密,大少爷不是皇室中人,太后不能直接下旨干预他的婚事,但老夫人的意思也很明确:找太后撑腰,支持大少爷和离。
老夫人现在十分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媳妇强势要求娶她侄女为莫家长孙媳妇,所以想要补救一下。“庭儿他娘,你自己去跟你父亲说吧,我们郡王府愿意出当初他们嫁妆的三倍,作为和离的赔偿,另外,她改嫁之时,我们会再为她办嫁妆!我们也可以替她说一门她满意的亲事!”
这就是大少爷找他祖母说了一晚上话的效果,大少爷答应他奶奶,会多带他的儿子回来让她四代同堂,他奶奶还没有见过这个重孙子。他也表示如果这次不能如他所愿,他一定会自请出门,没有商量的余地,希望祖母从中斡旋。
“庭儿他娘,事已至此,拖下去只会让你侄女受到更大伤害,何必撕破两家脸皮呢?”老夫人说。大少爷也说:“娘,我跟你一起去跟舅舅说,让他们打一顿。”大奶奶也六神无主了,大少奶奶就只是哭。“庭儿媳妇,是我们莫家对不起你,你还年轻,赶快改嫁生个孩子共享天伦吧!”老夫人说。
第二天,大少爷和他娘来到了他舅舅家,昨晚他娘已经派陪嫁回娘家说了,让她哥有个心理准备,先消个气。
大少爷跪了很久,被他舅舅打了一顿,他娘也不敢阻拦,只是跪在她父母面前,哭了一场,诉说她在婆家艰难,老夫人怨她当初不听劝告,非要娶侄女为儿媳妇,老郡王和郡王也不理这件事,要她自己解决……
大少爷的岳父一家一直都知道女儿守了三年活寡,这两年他女婿甚至以军务繁忙为借口,连陪媳妇回娘家都没有,但他的平妻已经生了儿子了,而且她的父亲官位也不低,跟宁王世子更是情同父子。
这次他们知道女儿还是姑娘身子,虽然是很生气,商量了一宿,还是决定让郡王府欠他们一个大人情,大少爷也挨打了,也承诺以后会一直照顾舅舅家,舅舅那个没出息的小儿子,他会带到军中,给机会他建立军功……坏话说完,好话说尽,终于就这样决定了,和离!
可怜大少奶奶一句话都说不上,就这样被和离了,当初是她任性,以死相逼要嫁的大少爷,终于落得改嫁的下场,她的父母也不容她再任性,勒令她马上回家,尽快改嫁。
这件事拖了三年,总算是解决了。乐儿也被扶正,儿子平儿为嫡长孙,正式入祠堂,拜祖先,一切和乐,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