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你祖母不让我见你，让我好好读书，我也不再纳侍妾，只想着能稍微让自己没有觉得那么对不起你母亲。
我知道，你的祖母对你不是很好，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对孩子亲近的人，自己生出来的儿女都如此，更何况是孙子呢？你看他对你弟弟也不怎么亲近！”
李凌伦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他的祖母对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对谁都是淡淡的，但她确实很严格地督促他读书写字，对他说要靠自己谋个前程。
“后来我娶了你的嫡母，她生下你的弟弟，我知道她对你苛责，但我也不敢公然去维护你，因为我对你越好，她就越嫉恨你，这是你祖母对我说的……”
“是的，祖母也这样跟我说了，叫我不要恨你，也不要恨母亲，她说她也是可怜人，得不到父亲的心……”
“唉，我在这个皇家，得到的不多，失去的却很多！我的舅舅们，为了把我推上去，害了江州三家几百条人命，最终自己丢了性命，你祖母也去了皇陵，不能回来，我知道，他们推我上去也是为了刘家的兴盛，可是，他们毕竟是为了我啊，伦儿，你说，我能不做点什么吗？”六皇子痛苦地说。
“父亲，就不能好好听话，等着爷爷的安排吗？”李凌伦明白他父亲的难，但也隐隐觉得他父亲做的事不对。
“等？我怕是有人不让我等啊！你也看到，你的伯父叔父们的下场，为父不想这样坐以待毙啊！”李凌伦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伦儿，为父今日言尽于此，记住我的话，跟着陈相，好自为之，为父能成，自然不会轻慢了你，为父若不能成，也不会连累你，就当是保全我们这一支的一脉吧！
为父从没有把你看作庶子，也没有觉得你弟弟比你高贵，你爷爷说，子孙只看学问，不看嫡庶，他说他也不是嫡子，确实，为父也不是嫡子，所以，你不要因自己是庶子就看轻了自己，希望你能明白，能谅解为父！”
“我明白的父亲，儿子一直都知道你和祖母是疼爱我的，祖母去皇陵前，还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要我好好读书，尽量不要搅入宫中纷争！”
“你明白就好！你是个好孩子，我父皇和陈相阅人无数，他们都觉得你好，你便真的是很好了！你成才了，父亲以后下去见到你娘，也有脸见她了，我叫了她等等我的，我下辈子再和她做夫妻，对她好……”
六皇子又落下泪来，说不下去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挥挥手，示意他儿子下去，李凌伦知道他父亲不愿意让他看见他这么脆弱的一面，便跪下来给他父亲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开了书房，身后是他父亲轻轻的哭泣声。
第二天下朝后，六皇子亲自送李凌伦到陈相府中，他们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中过来，下车前，六皇子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塞到李凌伦手中。
“这些你先拿着，虽然是住在陈相府中，也要有钱银防身，该赏的，该打点的，不要吝啬，等你高中，赐了官，我再把我的田产物产划一部分到你名下，你弟弟有的，你都有！好好读书，不要管外面的事，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父亲，您也保重，不要太牵强了……”六皇子知道儿子的意思，他苦笑着点点头，“去吧！”李凌伦收好银票，下了马车，陈相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他回头看了看撩开马车帘子看着他的父亲，摆了摆手。他父亲挥了挥手，放下帘子，马车就离开了。
“贤侄，哦，不是，我该叫你贤婿了，你在我这里好好读书，什么都不用管，我每天都会来考究你的功课，你爷爷说要你做我的学生，我便收下你这个高徒了！
进去吧，你岳母和大舅哥等着给你接风呢！琴儿就先不要见了，你们未婚夫妻，成亲前不便见面，也不要影响你读书！”
“那是自然！”李凌伦脸色微红，低头一笑。远处墙脚下，一个丫头在叫着，“小姐小姐，看到了没有？姑爷好看不好看？”“好看好看，真是好看，还会脸红呢！哎呀……”“小姐小心！摔疼了吧？怎么高兴得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