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旭去郡王府,没有带文清,他让文清好好跟若莹谈一下,连他这么伤心难过的人,都看出他们俩有问题了。
文清也知道,昭远打了他一顿,他不敢还手,昭远说他听他们家的人说了,因为他睡了她这么久不去提亲,因为他到了北陈迟迟不去他们家,若莹一个人被全家四个人围而攻之,她还在护着他,帮他说好话,说都是她的问题,是她主动的,说是她不让他来提亲。
“我哥哥说得对,‘自卑的人你还为什么要爱他!’我大姐姐也说得对,‘那个男人要跟你共度余生,为什么不愿意走出第一步,第二步,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会对她好的承诺!’”
“你想想吧,你要真的放不下你的自卑,你就放了我姐姐吧,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她能坚持多久,你们能坚持多久?”
文清把若莹叫到了后山,锦儿跳崖那里。“若莹,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我没有勇气到你们家去,我害怕!我让你受委屈了,他们都骂你了,对吗?你还要我吗?你放弃我了吗?”文清拉着她的手,眼泪落了下来。
“我,我是很委屈,你,你为什么回来了都不来找我?你不是回来找我的吗?”若莹忍了很久,终于有机会问问他,她在背后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了。
“他们知道了我跟你睡了这么久,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个坏人,一定不会把你嫁给我了,我,我不敢去,我没有用!”
“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应该让你来提亲的,现在他们把你当成了坏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文清抱着若莹,亲着她脸上的泪水,“你哥哥说得对,自卑的人不值得你爱!我就是自卑的人,我改不了了,习惯了!”
“你,你这样说是打算不要我了,是吗?”若莹一把推开他,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这样说过!”
“你只是觉得不能说不要我了,因为你是男人,要负责对吗?你看着锦儿姐姐和凌旭哥哥的事,就更觉得我们不能成了,对吗?好吧,我不为难你,我早说了,我不要你负责,我们就这样分了吧,对大家都好!”
“我不会再嫁人了,你也不许再娶别的女人,我们就这样看着一辈子,做朋友,做兄妹,好不好?”若莹流着泪说。“好……”文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若莹的心碎了,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也想要跳下去……
第二天,若莹收拾东西去了她大伯家,回来前她娘跟她说她要回来就必须住到丁家,不许住在宫里,现在李凌旭也不回去了,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文清把她送到丁家,一句话都没有说,昭鸿他们三兄弟个个看着他眼睛喷火,“姐姐,我们不求他了,你回去吧,回北陈去!”昭远红着眼睛对若莹说。
“我回不去了,那里个个都知道我没有成亲就跟人家睡在一起,我丢了爹娘的脸了,我永远都回不去了……”如果不是丁子健拉着,昭远一定会拿刀出来砍死文清。
丁子健把文清找了去,“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们就在这里成亲吧,我来作这个主!”“我,我不能这样娶了她,她父母都没有同意!”
“那你们都睡了这么久了!你想不负责吗?”文清突然跪下,“你杀了我吧,我不是人,我让若莹伤心了!”
“我杀你干什么?你们俩之前不是很恩爱的吗?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在搞什么?若莹也说她不能嫁给你,但也不嫁给别人,你们,你们是要我死对吗?我怎么对得起若莹的父母?他们把女儿托付给我!”
“来来来,我给你把刀,你杀了我吧!”丁子健被他们俩气得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昭鸿拉着他,他还真的也想要拿刀砍文清。
“文清,你回去想清楚,你们这样不是办法,她也是在家里天天哭的,我娘都怕她自尽,不要说些什么生啊死啊的,人家世子都还没有死呢,你死什么?都不知道我妹妹喜欢你什么?”
昭鸿对他是恨铁不成钢,“这样吧,你们都先冷静一下,我叫大家不要逼你,我也叫我媳妇和我娘多劝劝我妹妹,唉,你们,是不是太闲了?”
李凌旭还是陪着太后,有空的时候就拿着地图,看着那条河的下游有那些地方锦儿有可能会被带去,他打算一个一个地方地找。
他不敢到骠骑营去,他现在明白了,他是不能有兵有权有功的,有了,就有人要跟他过不去,要害他身边的人。
有空时他也喜欢去翻锦儿的画,她留下了很多画,画花鸟的,画李凌旭的,王嬷嬷都带到普光寺了,他不敢回沧海宫去,那里到处都有锦儿的痕迹,他受不了的,他决心永远不再进沧海宫,除非找到了锦儿。
文清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觉得他能理解文清了,也许他们俩就跟他和锦儿一样,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那既然开始了就是错了,那就应该及时停止,不应该继续错下去,所以当丁子健叫他劝劝文清时,他反过来劝丁子健不要再管他们的事。
“丁大伯,你就由着他们吧,其实你也明白,丁三叔在北陈也过得不好,你都做到将军了,他还是个无所事事的驸马爷。”
“你看看,你们三兄弟,其实只有你最开心自在,为什么?因为只有你和大伯母是最合适的,不高不低,一样的,对不对?所以,就让他们这样吧,总好过以后在一起了,后悔一辈子,有了儿女牵绊,又分不开!”
子健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加上他儿子也劝他,不要太着急,就让他们俩分开冷静一下,之前太热乎了,物极必反,他就决定不再管他们了。
他写信告诉他弟弟,若莹在这里很好,文清是个好男人,不是不想负责,不是不去提亲,只是若莹任性又倔强,不让他去,想让他不自卑了再去,可他又一直自卑……
他觉得他弟弟能理解文清,他要先让他弟弟一家人放下对文清的误会和成见。
果然,丁子聪回信说他可以理解文清,他也不着急,就让文清多立点功,争得高一点的军阶,没那么自卑了,再说他们的婚事,反正若莹还小。
于是,这个问题,就暂时这样了,若莹渐渐的也不哭了,就每天帮着她大伯母带孩子,丁家好多孩子……
文清隔几天就会来丁家吃饭,他说在寺里天天吃斋他受不了,他还会带些小玩意给若莹,“世子叫我拿给你的!”他总是理直气壮。
丁家人看他的眼光从鄙视白眼到宽容随便,仿佛他已成了家里的一员,他会帮着抱孩子,跟若莹一起,被他们家五个大小孩子扯着头发,拉着衣服,在孩子的眼中,没有郡主,没有乞丐,只有两个有点傻有点凶的哥哥姐姐。
若莹被那几个孩子弄得蓬头垢脸的,也不打扮了,跟她两个嫂子差不多了,也没有空跟文清怄气了。
“看,我说的不是?你们俩就是太闲了!”昭鸿从文清手上接过他的老二,一个调皮捣蛋的三岁男孩,看着三个月大的老三在扯着她娘的头发,昭铭三岁的老大被昭鸿五岁的老大追着打。
昭鸿对文清说:“看吧,我娘是个木匠的女儿,我媳妇是个七品校尉的女儿,昭铭媳妇是个古玩店老板的女儿,现在,不都一样围着孩子和丈夫转?什么身份高低,你们就是闲得慌,一天到晚整这些没意思的!”
“你看看若莹,还哪里有郡主的样子?她舅舅被她气死了,已经废掉她的郡主名号了,都不用她去求!日子就是这样过的!”说得文清低下了头。
“我爹跟我二叔写信帮你说了几箩筐好话,我二叔也说明白你不是坏人,理解你的苦衷了,还有你好歹也救过昭远一回,他是揍了你一顿,但他也写信帮你跟他娘说你好!”
“回头跟若莹一起去趟北陈,到她家求个亲,女人的话你都信?她叫你不要去求亲,她心里盼着你去呢!笨蛋!”文清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