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辛辛住过来了,丁昭远就每天都往他姐姐若莹的院子里跑,他回到北陈之后也没什么事做,他从小跟这个姐姐最亲,他一直觉得他们姐弟多少有点心灵相通,因为他们是双胞胎。
辛辛原来是一见他来就躲开的,后来丁昭远说要试一下她的武功,她也不好说不行,就跟他过了几招,她的剑法在女暗卫中还是很好的,但绝对不是得到李凌旭亲自指点的丁昭远的对手,几招就被震飞了剑,还划破了她的衣袖。
丁昭远赶紧道歉,第二天还专门给她买了一件新衣裙,赔给她,还说要教她练剑。
她其实一直都很努力练武,希望自己能靠武功完成任务,而不是美色,虽然,她也明白这很难,她再怎么练,也比不上男人们。这次几招就被震飞了长剑,她觉得很难过,“看来,我真的只能靠脸和身体了……”
辛辛的容貌可以算得上惊艳了,她身材高挑丰腴,有着北疆女子典型的大眼睛,深眼眶,高眉骨,高鼻梁,不大但丰满的嘴唇,最让人一眼难忘的是她浅褐色的瞳孔,和雪白的肌肤,她异域风情的容貌让人一眼就知道她的来处。
北凉一直有很多人在定城工作,近几年北疆游牧民族受大羌的不时滋扰,再加上干旱,水草大片枯萎,牧民生活艰难,不少牧民到中原地区谋生,他们男子力气大,会养马,女子身材好,长得美,四国结盟后,到离北凉最近的北陈谋生的人更多了。
景帝向来谨慎,重要的位置,如军中、宫中,还是没有北凉人的身影。但自从北凉送了两个北疆美女给景帝后,被美色所诱惑的景帝留下了她们,开了北凉人入宫的先例。但要非官方正式相送的北疆女子入宫,还是很难,所以,他们才想出了通过长公主府搭路这一招。
辛辛从小习惯男人们色迷迷的眼神,所以她进入公主府后也很小心,尽量不与男人搭话交往,偏偏这个她不想搭理的傻小子又是道歉又是送衣服,还说要教她练剑……
她想着就学学吧,自己以前的师父都没有认真教她武功,只是教她如何去引诱男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如何察言观色找出敌人的破绽,分辨对方话语的真假,看出对方的情绪情感,如何面不改色地说假话。于是她便认真地跟他学起剑法来。
这个叫丁昭远的长得很好看的男子是长公主府的四少爷,大家叫他昭远世子。他的样貌气质集中了父母的优点,英武中带着秀气,阳刚之余也很温柔。
练剑的时候,难免会摸到手,碰到腰什么的,一开始她觉得没什么,她之前的师父也是男子,但他却是羞红了脸,他害羞的样子,倒是让她心砰砰地跳。
“我真的觉得她不是骗我的,说话可以骗人,但心跳骗不了人,她挨近我的时候,我听到她的心跳得很大声!”昭远这样对曹依锐说。
若莹和长公主都很喜欢这个虽然很美但很有自尊,希望能凭武功本事赚钱养生病的弟弟的女侍卫。
她不大爱说话,平时都是低着头,跟在女眷后面,但如果跟她说起家乡,说起草原大漠,说起牛羊放牧,她就会很快乐,很豪气,眼睛里都是自豪和怀念。
“辛辛,你下次带我到你的家乡去看看,我都没有办法想象你说的那些景象!”“我也回不去了,四少爷,又怎么带你去?你自己去吧!”“你怎么会回不去呢?”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有一天若莹提议去骑马,她天天困在府中带孩子很是郁闷,她跟文清的爱情故事已经跟辛辛讲了很多次了,但辛辛总是很愿意听她讲,满脸的羡慕,
“辛辛妹妹,我娘说人有好坏之别,没有贵贱之分,我的夫君是个乞丐出身的侍卫,我的父亲也是个侍卫,人的身份地位都是些浮云,天天都会变!
我大姐夫,原来是丞相的儿子,是状元,现在成了罪臣之子,在乡下教书,我大姐跟他同甘共苦,从来没有因为他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对他的爱,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地位低,不能和我们一起玩呢?”若莹对不愿意跟他们并驾齐驱的辛辛说。
辛辛虽然知道若莹这番话另有深意,但她在府中的一举一动被其他潜伏的暗卫监视着,她想着在旷野骑马或许能暂时摆脱他们,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好,那今天我就做一天你们的妹妹,不是侍卫!”
离开公主府,在马上飞奔的辛辛似乎暂时忘记了她来公主府是要做什么的,只是享受久违的,策马奔驰的自在,回味着十年前她在阿爹和阿娘的怀里,骑着马,赶着羊群和马儿去水边吃草,伴着落日,又把羊儿马儿带回家去。
“辛辛妹妹,我弟弟的这匹马怎么样?”“四少爷的马是北凉名种,纯正的北疆战马!”他们骑累了,下来休息,丁昭远去给她们拿水,辛辛走过去摸着昭远的马,她认出这是来自她家乡的马。
“你要不要坐上去试一下?”“可以吗?四少爷很宝贝他的马的!”“你要我弟弟的命他都会给你,一匹马算什么?”
“三小姐不要开我的玩笑了,马儿认主,它也不会让我骑的!”辛辛连忙岔开话题,她很怕若莹误会她跟昭远有点什么,耽误她完成任务。
虽然她一直在刻意躲着他,但四少爷喜欢她是府中公开的秘密,那天连长公主都暗示她,“我们家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的,我这两个幺儿幺女,就更由着他们了……”
长公主最后悔的事就是听她哥哥的安排,让大女儿若晴嫁给了丞相的儿子,刚嫁过去的时候,被婆家嫌弃只是郡主。后来丞相获罪倒台,全家流放,她的女婿得了恩典,现在跟她女儿在乡下教书,日子过得很清贫。虽然若晴说她一家很快活,但长公主很心疼她的女儿和外孙女。
她的二儿子昭轩倒是娶了青梅竹马的敬平公主,但因为北陈驸马不能任实职,虽然他是状元,也不能得到重用,还好后来她再三求她哥哥,以要一家回南陈要挟他,只有一个妹妹的景帝舍不得妹妹离开,才破例封了丁子聪做郡王,让他负责南陈与北陈的来往事务的管理,也让昭轩在户部做七品郎中,负责南陈人在北陈的户籍管理,总算是让两代丁驸马都有了实职。
相对来说,嫁给孤儿乞丐出身的侍卫文清的三女儿若莹是最快乐的,南陈北陈想去哪就去哪,家里也没有公婆管着,文清对她言听计从,除了儿子姓文,他几乎跟赘婿没有区别了。
李凌旭又说南陈局势不稳,让文清和昭远以后都回北陈发展,这更让她高兴了。所以公主希望昭远也娶个普通女子,不要卷入朝堂世家的纷争。
辛辛的上司再三警告她要小心,她的任务不是做长公主府的儿媳妇,“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吧,如果这样说,她们还怎么会让我有机会见太子?”
她的上司也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尽量躲着昭远。但她发现她没法躲,没地方躲,没理由躲,她要接近若莹,只能呆在若莹身边,昭远要教她练剑,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他是我的主子,我又怎么能躲着主子呢?”她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去掩饰心底里想要跟他亲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