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下人来敲门说二少爷回来了。“思云,你在这里陪着若莹,不要出来!”思云明白丈夫的意思,含着泪点了点头。
出到大厅,昭轩已经知道瞒不住了,一见到父亲,他马上跪下,“父亲,辛欣的踪迹不是我透露出去的,是太子派人跟踪了石头,发现了普文寺的秘密!”昭轩似乎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
“太子一直盯着我们家的,你们也知道!”丁子聪坐了下来,看着儿子,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昭轩,若莹叫我告诉你,不管父母如何,她是不认你这个哥哥了!”文清冷冷地对他说。
“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我不知道的,太子的人偶尔发现了我们的管家在找稳婆和奶娘,然后又发现石头去药店买安胎药,才派人偷偷跟着他,看他去了普文寺,才知道辛欣和弟弟躲在那里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是太子问我的啊,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确实是不知道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太子把辛欣身上的信物给我们看,要挟我们和旭儿要支持他登基,然后他告诉我,是你告诉他,辛欣没有死,躲在普文寺的……”“太子污蔑我,他想挑拨我和家人的关系!他想气你们!”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说真话!”丁子聪一脸疲惫,但语气很严肃。文清看着跪在地上的昭轩,生怕他现在马上认错求饶,他父母又心软原谅他。
昭轩咬了咬牙,“我说的就是真话,我没有出卖弟弟!太子自己知道的,我巴不得他什么都不要知道,还去招惹他?”丁子聪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按说他不会想让太子知道他又被耍了,更跟他们家过不去。
看着岳父有点犹豫的样子,文清知道他又要心软了。“那你为什么要给钱管家的媳妇要她去打探消息?”文清问。“我只是好奇,想要知道真相,我就是觉得若莹从庙里回来后开心了很多,觉得很奇怪!这跟太子知道了不矛盾的啊!”
“你是不知道暗卫有多厉害是吧?他们只是不想跟太子的人起冲突,才任由太子的人围了普文寺,但他们也进不去伤害昭远和辛欣,你做过什么,跟太子说过什么,暗卫们都向王爷报告了,现在岳父只是想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说!不过你不说更好,你已经把最后一次机会给用掉了……”
“姓文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我们家赘婿都算不上,不过是个侍卫!”昭轩冲着文清喊,“我刚从宫里回来,皇上已经快不行了,李凌旭带来的那个太医说估计过不了今晚,太子马上要登基了,他登基肯定会找辛欣报仇的,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昭远!
太子答应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他只要辛欣一个!谁叫那个女人说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太子总是宁可信其有!”昭轩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
文清看着他原形毕露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其实暗卫并没有看见什么,昭轩到底还是心虚,一试探就说了实话,“到底还是个书呆子,比太子还要蠢,还敢瞧不起我,我跟坏人打交道的时候,你还在书斋跟着夫子背书呢!”文清心想。
“真是你说的……”思云突然走了进来,颤巍巍地走到昭轩面前。“娘,太子只想要辛欣一个,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弟弟和……”话没说完,被思云一个巴掌扇过去,“你这个逆子!你给我滚!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等太子登基了,你们就明白我这样做的用心良苦了,太子不会放过我们家的,他对付不了南陈的宁王,我们家,他还是可以对付的!”昭轩捂着脸,还在狡辩。
“我哥哥要是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我自然是全力支持太子登基的,他为何还要对付我们家,他有什么理由对付我们家?”
“是啊,除了那个女人,我们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让他来对付我们,你们都疯了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顾全家的生死!”昭轩始终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走吧,去你岳母那里,去你大舅哥那里,你岳母在宫中无宠,在宫外无势,她们母子三人要依附太子,那是可以理解的,我哥哥让你大舅哥入朝,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希望他们以后多辅助太子。
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丁昭远的哥哥,你这样做,没有错!所以,你走吧!好好对敬平母子,她是我的侄女,我现在不是你的母亲了,我只是你媳妇娘家的姑姑!”
说完,思云也不管昭轩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出大厅,但没走几步,站住不动了,昭轩以为母亲心软了,喊了一声“娘!”,正想上去抱她,谁知她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就“咚”的一身倒在了地上。
“思云!”“岳母!”子聪和文清同时冲了过去,“快,叫人去请府医!把这个驸马爷请出长公主府!”丁子聪没有看昭轩一眼,只是大喊了一声,就抱起思云往内堂走去。
“驸马,滚吧,别让我打你!”文清瞪着呆若木鸡的昭轩,好一阵子,昭轩才反应过来。“好,走就走,你们就护着丁昭远和那个女人吧,等以后大难临头了,可不要来求我!”说完,他拂袖而去。
房间里,思云悠悠醒转,“远儿他爹,是我不会教儿子,我就想着他们兄弟不能在北陈从军,弟弟身体又不好,所以从小便为他设计好要读书走仕途。他小时候其实也像远儿那样好动顽皮,就是我逼着他天天读书,让他越读越功利世故,越读越自私无情!
我还觉得他是聪明上进,又觉得做驸马委屈了他,几次三番为他求哥哥,让他在官场上走得顺畅,谁知竟是我害了他!”“思云,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讲你就不该留在北陈啊?”丁子聪假装生气地对思云说,堵住了思云的下一句话。
“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生的,你总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说若晴懦弱,不会抗争,是你从小教她要听话,其实她现在跟姑爷日子清贫但相亲相爱,比很多豪门夫妻要好!
你又说若莹任性胡闹,是你从小太宠爱她,但她任性自己选的夫婿对她千依百顺,对我们比我们的亲儿子还好!
还有昭远,你又怪自己生得他身子虚弱,从小多病,但他善良正直,成了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还坚定地选择了一个同样善良的姑娘,要与她生死相随。你说,你错在哪里呢?
昭轩有他自己的选择,就放他走他自己的路吧,我们也不要太伤心了,正如你所说,如果他不是你的儿子,只是你侄女的夫婿,那他做的一切,就没有错了,我们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文清在旁边听着,他从没有听他的岳父说出那么长的一番话来,他一直以来只是觉得他岳父就是沉默寡言,疼爱妻子儿女的忠厚男人,现在他才觉得,他其实看得很透,也很能放得下。
思云听了,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声,“好吧,他有美好前程,我们便不该阻碍他,由他去吧!我累了,睡一觉,醒了就好了!”“对,我陪着你,我也累了!”丁子聪也躺到床上去了。
文清帮他们关好了门,回房间跟若莹说了,“就这样吧,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昭远和辛欣肯定不会有事的,王爷厉害着呢,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想要试探一下你二哥是不是真的改过!上次我就觉得,他的暗卫盯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让辛欣自尽,他可真不是一般的人啊!”
“好吧,我就什么都不做了,我发现我真的是笨,什么都做不成!”若莹还是觉得很沮丧。
“你怎么是笨呢?你为这个家,为弟弟操碎了心,明明你才比他大半个时辰,明明你才是家里的老幺,现在我看你就是个老大!从你当年拉着昭远回南陈,我就知道你是个女中豪杰!我喜欢!”
文清的话把若莹逗笑了。“还说当初,不知道当初是谁让我追了这么多年都不理我!”“我不是自卑吗?这么优秀的女子!”文清抱着若莹亲了一口,帮她盖好被子。
“你爹娘睡了,你也睡吧,我看你最近老犯困,跟怀文毅那时候老吐完全不同,肯定是个闺女,像你那么漂亮的姑娘!”若莹这才高兴地闭上眼睛,想象着女儿的样子,暂时忘了家里的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