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旭回到了王府,天已经黑了,他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跳上了屋顶,趁着夜色,又各处查看了一下,他想再次确定一下道士还在不在。他没有发现道士,他不认得王府的人,也不知道谁是那个穆先生。
他只好回去,他要问一下吴七查得怎么样。他先走进晋王的房间,门口有暗卫把守,这两天李凌旭不让王府的人给他喂米汤,而是用他随身带的人参拿到外面的药店熬了汤汁,灌给晋王,不碰王府的饮食。
而且还按敬和外公教的法子,多给他灌水,让他排尿,排出毒素。他还让吴七从外面请个大夫回来,给晋王看看。
他进去的时候,大夫正坐在床边给晋王把脉。“公子,这位爷不像是中了毒,他只是在沉睡,身体并无大碍……”老医师对李凌旭说,他并不知道李凌旭的身份,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吴七做事很细致,他是用布蒙着老医师的眼,趁着天黑带进来的。
“不是中毒,那熏香也拿走了,怎么还不醒?”吴七查过那香炉里的香,确实是一般安神的香,没有毒性。“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那长睡不醒,老先生,你可有见过这样的例子?”
“回公子的话,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四方,见识过不少……”老医师摇头晃脑地说着他年轻时候的光辉事迹。吴七想打断他,李凌旭按住他,摇摇头,他知道有些人是这样,要给个机会他炫耀一下。
“我游历到西戎之时,听说,西戎独龙族的蛊很厉害,可是我又不敢去探,我听说年轻好看的男子进去很容易会被下情蛊,被逼着留在那里给她们玩乐,老夫年轻时也颇为俊俏……”
说到独龙族,李凌旭突然一拍脑袋,“对哦,我总是想着北凉,怎么没想到北凉有个很会用蛊的皇后!”“北凉皇后不是死……”吴七问到,不过他马上打住了,他知道“死”不一定是真的,“假死”他们见多了。
“是的,老先生现在看来还是美男子一个,老先生可曾听说有没有一种蛊是会让人沉睡的?”李凌旭问。“没有听说!”老先生摇摇头。
李凌旭刚要失望,老先生又继续说,“不过我听说她们有巫术,是可以让人昏迷的,她们的巫医既是巫又是医,她们要给人动刀子割掉某些坏掉的东西时,就会给他们施术,让他们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接受治疗,至于是用药还是用巫术,老夫就不知道了,她们的巫医,神神叨叨的……”
“那你可知道这种巫术怎样解除?”“老夫当然不知道,我又不会巫术!”“你!”吴七忍不住叫了一声,被老医师瞪了一眼,他不敢说话了。
“不过,任何巫术或者药物,都有个时效,如果不是持续用药或施术,不可能一直维持,我看你们这里守卫森严,应该下不了药了,应该很快能醒!”他这个理论跟敬和外公的倒是一致。
“那老先生可否为他施针让他早点清醒?”“不可!”老先生摇摇头,“我看这个患者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其他病症,不知病因贸然施针,始终危险!”李凌旭点点头,他觉得这个老医师也是靠谱的。
“我方才听你的手下说了这三天你们做的事,看来公子也颇通医理,就这样继续下去吧,老夫相信他能醒来!”“我也不大会,只是以前有长辈中过奇怪的毒,就是用这个办法的!”李凌旭被夸了一下,也有些得意。李凌旭让吴七给了老医师很多诊金,就把他送走了。
吴七回到房间,李凌旭大概跟他说了一下西戎的蛊,“如果按宁王所说,意志坚定的练武男人,最不容易被下蛊,那晋王应该就是这种啊!”吴七很是疑惑。“但是他年纪大了,又没有防备,也很难说!所以,他被施术沉睡,因为蛊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他,先让他睡着……”
“那宁王是认为之前他下的手令是被控制的时候下的,对吗?”“是的,我再去问一下王副将!你们这几天观察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不了解他,但就这样看,他忠心耿耿的,也不怎么可疑,我偷偷摸过他的脸,应该不是易容!”“晋王身边最亲近的副将,确实不应该信不过的,我这个叔祖做事很小心的,好,我去见见他!”
于是,吴七把王副将带到了李凌旭的房间,之前他一直守在晋王的身边,刚才医师来了跟宁王说话,才叫开了所有人,只留了吴七。
“宁王,我没有发现晋王有被他们做了什么!但是晋王确实有点怪!”李凌旭这两天都没有跟他说话,只是派吴七去试探他,他知道吴七是北陈暗卫,也不敢跟他说什么,但是他有点着急了。“怎么怪?你把你们到晋王府的经历讲一次给我听,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原来晋王父子到了迁州,李林胡就让副将将他的五千精兵驻扎在城外一里外,他自己带着几个侍卫陪着他父亲进了三王爷府。王副将本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晋王的,晋王入府也没有什么可疑,他也没有跟李长岭父子说了多少句话,就去看他嫂子了,他进去时谁都不许跟着,连李林胡都不让他跟着。
“是他自己说要一个人进去的吗?他那时有没有不妥?”“是他自己说的,本来三王爷说要跟着进去的,他也不让!那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妥!”“进去前可有喝过茶水之类?”“那是有的,我们进来先进大厅与三王爷父子相见,自然是奉茶的,晋王是喝了的,莫非是那茶里有什么?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好,你继续说!”
晋王进去了很久,有一整天,中间有三王爷府的人送饭菜进去,晋王也吃了一点,王副将是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李林胡是跟着李家父子去吃饭的,然后王副将就再也没有见到李林胡和他的贴身侍卫了,估计是那时候被收进葫芦了,这跟李林胡的描述是一样的。
“喝了茶,用了饭,还单独在房里一整天,那给他下蛊就很容易了!”李凌旭心想。“你在外面有没有听见铃声之类的声音?”“有!我听见了!我问进去送饭的下人,他们说不知道,我后来问过三王爷,他说是道士给他娘作法,让她娘走得舒服一点,我以前也听说过这种事,就没有怀疑了,然后就说,老太后没了!”
他说他听到里面的晋王突然喊了一声,“叫老三过来!”外面的下人就去请李长岭,很快看见三王爷带着道士打扮的几个人急匆匆地走进去,然后就听见铃声响起,又过了有一两个时辰,就出来说老太后死了。王副将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这个既没有废位也没有封号的老太太,就称她为“老太后”
晋王出来后呆呆的,走路也不大稳,王副将想着他是悲伤过渡,他想上去扶,但是三王爷说晋王身体不适,要送到房里休息,请大夫来看,他们府里就有府医,叫王副将不用多管,那时候整个王府乱糟糟的,王副将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只好跟着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