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大将军！”
凌绝进院时，身上煞气未收，于是院中飞沙走石。那身血色霞衣，如火一样翻滚。
但除了苏引，其余人皆是激动不已。
虽然凌绝的装束、头发和眼眸都变了，但这脸，这气场，却是所有人都熟悉的。
依旧绝色无双，依旧颠倒众生。
但凌绝记不起他们，理也不理，就满目温柔地看着苏引：“娘子，为夫寻你寻得好苦啊。”
好苦？
坐在魔焰真身上日行万里有什么好苦的？
苦的是魔焰好吗？
苏引翻了个大白眼，扭头就走：“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子。李斯，阿暮，咱们回吧。”
都没动。
长风最是激动，快步走到凌绝面前又喊了声：“主上，您当真记不得属下了吗？”
“主上，您可算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在等您呢。”暮雨激动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萧暮在边上看着，对凌绝充满了敬慕。
凌绝若有所思地扫了眼他们，冷冷问道：“就是你们几个怂恿我娘子抛弃我的吗？”
“什么抛弃？”苏引听着就不舒服了，“魔尊殿下最好搞清楚，我夫君叫云破晓，可不是你。”
说着环视了大伙儿一眼，嗔道：“你们走不走？不走我一个人走了。”
说罢她气呼呼就往门外走，凌绝又紧跟了过去，覆手托了个掌心灯。
“娘子，为夫担心你看不见，给你照着。”
“你不要跟着我，我跟魔族恩断义绝，不会回去的。”
“好，不回去就不回去，我瞧着这京都城的环境不错，回头打下来做咱们的城池。”
“……你敢！”苏引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对着凌绝撸起了袖子，“老娘是西蜀的骠骑大将军，你他娘敢打试试看。”
凌绝见到苏引欢喜至极，连忙很配合地缩了缩脖子：“呀，娘子好厉害，为夫很怕的。”
“……讨厌，滚开！”
大半月不见，苏引看到凌绝心头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说是不待见吧，内心深处却有几分窃喜。说是待见吧，但看到他就有股无名之火。
她心烦意乱，推开凌绝急匆匆就朝街头走。走太快，不警觉脚下踩了颗石子，顿时脚一崴。
“唔——”
苏引疼得闷哼了声，身子无法控制的晃了下。
凌绝就在她身后，连忙伸手环住她腰肢：“看你粗心得，爬个墙挂上面半天，走个路脚崴了，没有为夫你可怎么办？”
苏引顿时就委屈爆棚，冲凌绝吼道：“我要你管啊，你又不是我夫君。我夫君是云破晓，你是吗？”
凌绝神色一凛：“我怎么就不是了？”
“哪儿哪儿都不是，你根本比不上他。”苏引狠狠推开凌绝，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双肩在微颤，她哭了。
明知道他们俩已经成一个人，可是她就是不要凌绝。她想要云破晓回来，想回到曾经的样子。
凌绝紧抿着唇盯着苏引那清瘦的背影，以及那满头纷飞的白发。
其实他没告诉她，她与秘境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苏引与他千年前的妻子，有着某种联系。
旋即，凌绝又追了上去，一把横抱起苏引。
苏引抡起粉圈就锤他：“放开我，你放我下来。”
“你再凶，我就又把你带去魔族圣殿，挂在墙上。”
苏引：“……”
……
“大将军！”
凌绝抱着苏引回了元帅府，所有侍卫和下人都跑了过来，都激动不已地看着他。
没有人因为他的变化而觉着不对，仿佛他回来，元帅府便蓬荜生辉了一样。
看着面前一张张诚挚的脸孔，凌绝感慨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很陌生的，却又感觉到亲切。
院子里的景物也似曾相识，他甚至知道往东院走。
季小满跟过来喜滋滋地道：“大将军，您终于回来了，您都不知道将军有多想你，天天茶不思饭不想。”
“唔，茶不思饭不想？”凌绝低头看着苏引，眉眼都弯了，“原来娘子这么想我？”
苏引埋着头不吭声，脸都红到了耳根。
凌绝把她抱进东院外室，熟悉的布置和格局，仿佛都没变，让他微微有些愣神
少顷，凌绝把苏引放在软塌上，便蹲下去看她扭伤的脚踝。
苏引又想傲娇一回，但脚踝确实疼，便没有吭声。静静看着凌绝低垂的眉眼，心头五味陈杂。
在很久之前，西岭雪山上，她掉入捕兽坑也扭了脚。云破晓给她复位，被她下山……
也就是那次，她才知道自己爱上他。
可是为什么，他会成为魔尊凌绝？
凌绝捏了捏苏引脚踝，柔声道：“娘子的脚真好看。”
苏引脸一红：“……你，你吃了蜜糖么，油嘴滑舌的？”
“本来就好看。”
凌绝捏着她脚踝，覆手一股温润的气息从她皮肤入侵，脚踝的刺痛就逐渐消失了。
“还疼吗？”
他抬起头问苏引，在烛火的照映下，眉间如画，俊逸得让凡夫俗子都自惭形秽。
凌绝真的十分好看，剑眉斜飞，鼻峰挺拔，眉骨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气。
苏引看得心波荡漾，悄悄吞咽了一口唾沫，别开头哼唧道：“不疼了。”
“娘子这张脸……”凌绝勾着苏引的下颚，用指腹轻轻蹭了蹭，“瞧着似曾相识。”
“这不是你千年前妻子的样子吗？”苏引又生气了，“你去找你千年前的妻子吧，听说你们很相爱。”
“千年前……已经是过去了。你好端端在我面前，我为何要去寻千年前的事？”
“可你迟早会回到千年前不是……阿嚏！”苏引吸了吸鼻子，补了句，“而且你也不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慢慢的，总会记起来的嘛。”凌绝伸手探了探苏引眉间，“娘子在发烧呢，可是染了风寒？”
苏引娇嗔道：“人家不要你管，病死算了。”
看着苏引委屈巴巴的样子，凌绝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他知道她心里惦念的是云破晓，那是他重生前的样子。
可是，他又如何回得去呢？
“天色不早，娘子先歇着吧，我去给备一些汤药。”
凌绝俯身把苏引抱回内室，让季小满来伺候着睡下，便就离开了。
一出门，长风、萧暮和暮雨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