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没有准备,被抽得一声尖叫,她再怎么坚强,毕竟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大小姐。不过相比起前世最后,她的孩子被打掉时的锥心刺骨的痛,这点疼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况且刘敏毕竟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姨娘,她那点力气,的确也不够看的。
刘敏胡乱得在她身上抽了一顿,也不管到底抽到了什么地方,有些落在脸上,有些落在身上。那条鞭子是牛皮拧了铁丝在里面的,鞭身上还有倒刺,几乎是每一下都见血。宋柯被接连不断的鞭子抽得呼吸一滞,半晌才吐出了带着血气的笑音。
“你还笑!你还敢笑!我打死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刘敏近乎癫狂得甩手去抽她,可是她根本不会用刑,不得要领,最后自己胳膊快甩掉了,宋柯倒是还很精神。
“嘶——呵呵呵,刘敏,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不想杀了我是不是?否则你早就动手了,不会还费力在这里折磨我,你是不是想用我做交换,想把你父亲救出来?这你就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再过几天就是审判的时候,你父亲,你的家人,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宋柯的声音有些嘶哑,呵出的气都带着血腥,但是她却异常得清醒。
惜月冲上来左右开弓在她脸上抽了十几个巴掌,打得她耳鸣眼花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人,她看到惜月的嘴一开一合,好像在说什么,可惜她听不清,只能兀自轻蔑得笑着。
“惜月,去把那两个人叫进来。”看到宋柯这副狼狈而凄惨的样子,刘敏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她扔下鞭子,对惜月说道。
“是。”惜月转身出去,很快又带着两个男人回来了。
宋柯这会儿才觉得耳鸣的感觉慢慢褪去了,随之而来的是脸颊上火辣辣的麻痛感,她定睛看向门口,发现是绑她来的那两个男人。
“两位大哥,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只要打不死就行。”惜月对那两个人说。
那两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带了一只木桶进来,宋柯看到里面插着一些鞭子和藤杖一类的东西,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刘敏,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原本你还有可能活着,你不要自寻死路。”宋柯冷冷得看着刘敏,问道。
刘敏冷哼一声,宋柯害怕了,她就开心了,她走过去捏着宋柯的下巴,对她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在我和王聿交涉好之前,你最好别死了。”
刘敏说完就出去了,只留下了那两个男人。
“半年前是你们在花鼓巷,是你们刺杀我的车驾?”宋柯问那个车夫模样的人。
那人正拿着鞭子往水里泡,听到宋柯发问还有些诧异,仿佛不理解这位养尊处优的少夫人为什么还没有吓得屁滚尿流。
“是,是老子,怎么样?当时没能杀了你,这次,你可别想活着出去了。”
宋柯是害怕的,害怕得发抖,但是她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你,你为什么要帮刘敏?是她出钱买你们吗?还是和你们有什么别的约定?
那个人没说话,只是勾勾唇角冷笑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去摆弄那个木桶。
宋柯看他没反应,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只好继续说:“两位大哥,如果是为了钱,我觉得你们这笔生意做得实在不合算,刘敏一个被休弃的女人,能有几个钱?为了这点钱财的嘴伯义候府,是不是太不合算了?如果你们肯放了我,我保证你们性命无虞,而且钱都不是——啊!”
宋柯说着就看到他拎着鞭子走过来了,不由得心中一紧,语速愈发快了,但是还没等她说完,那人便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
“省省力气吧,看你这张嘴还挺伶俐的,怪不得那么多男人被你玩得团团转。若不是你,敏小姐会变成现在这样?若不是你,老爷会陷入狱中?现在活该你被折磨。你放心,我手法很好的,你绝对死不了。”
原来这两个人并不是刘敏花钱请来的人,而是刘家的人?可是他们是怎么逃脱抄家的?宋柯脑子里瞬间便闪过这些问题,但是还没等她想清楚什么,鞭子就已经应声落下。这两个人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不像刘敏一样不得要领,只一下,就让宋柯的心理防线几乎要崩塌——太疼了,她还能不能等到父亲来救她?
两个人交替着抽宋柯,刚打了不过十下,就看到她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就晕了?”那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得过去拍宋柯的脸,发现她真的晕了之后,愤愤得啐了一口,“呸,真他娘弱,就这样刚刚还敢挑衅。老四,让她清醒清醒。”
老四闻言便从那木桶里舀出一瓢水,整个从宋柯脸上浇了下去。
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来,凉与窒息的感觉让宋柯清醒了过来,她止不住得浑身颤抖,那水里大概放了盐,流过每一道伤口,都蛰得仿佛要被撕裂了一样。
看到她醒了,那两个人又继续拿起鞭子来,又开始抽打起来。
出门去的刘敏,走出这间柴房后就去了旁边的主屋,这是个普通的农家院子,主屋里点了灯,惜月扶着刘敏过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便心疼不已:“姨娘,你是不是肚子又疼了?我去给您熬药!”
惜月转身欲走,刘敏一把拉住了她:“别,去给我准备纸笔,我要写封信给王聿。”
惜月吃了一惊,问道:“小姐?!您,您要干什么?写信,这不就暴露了您的所在了吗?万一,万一少爷他顺着找过来呢?”
刘敏摇了摇头,说:“你放心,有宋柯在手,有那封信在手,他不敢怎么样我。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我要让他知道,我也不是没有用处的,我要让他后悔把我休掉!”
惜月还想说什么,可以看了看刘敏的脸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给她找纸笔去了。
夜色漫长,月上梢头了,夜都安静了,可是这间小院中,一切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