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晰在江南施粥问事的时候，林攀已经和宋柯已经到达了清花阁。
下马把马交给门口的龟奴，林攀就要往里面走，宋柯却在门口站定了，盯着门上的牌匾看了一会儿，才说：“我真是……头一回来。”
林攀闻言一把把她圈了过来，勾肩搭背得对她说：“第一回也不用张扬出来啊，来来来，我带你。”
宋柯知道林攀是怕她露馅儿了，而且她现在是男人装扮，两个男人这样勾肩搭背太正常了，但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实在是让她生理性得不适。她觉得头皮一麻，嗡得一声眼前发花，然后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林攀带进去了。
进去之后，宋柯才知道，今天的清花阁有花台的演出，最后要拍卖一个刚开始挂牌卖身的姑娘的初（水嫩王妃）夜。林攀带着她上了二楼雅间，透过大开的看台，能清楚得看到下面的花台。
两个人坐下，这雅间里清净，不会随便有人来打搅，但是透过薄薄的隔板，还是可以听到隔壁间的动静。隔壁的男人好像叫了好几个姑娘作陪，一阵莺声燕语，又是喝酒又是喂水果的。
“林公子看起来很轻车熟路啊，平时像是没少来。”自打进了清花阁，一直到两个人坐下，宋柯才开了口，凉凉得吐出一句来。
林攀喝了一口酒，打发了进来送酒的姑娘，还给了人家一个笑脸，花楼里的姑娘平时照顾多了那些肥头大耳的富商，或是纵情酒色的纨绔子弟，偶尔看到如此俊美清雅的男人，还这么端正有礼，一时有些脸红，娇笑两声出去了。
“你这话说得……我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吗？”林攀凑近去问宋柯。
宋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把他推开，林攀啧了一声，拿开宋柯的手，有些委屈：“你看我这张脸，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
宋柯冷冷得道：“对不起，看多了，没感觉。”
“哎——”林攀长叹一口气，深觉遗憾。
宋柯从小到大身边长得俊美的男子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还有宁晰那样的。换句话说，就算是宁晰，宋柯对他也没什么特别对待的，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听见隔壁的动静了吗？”林攀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又说道。
宋柯屏息听了一下，隔壁嗯嗯哼哼的调笑声实在难以入耳，她听了一下就放弃了。
“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吗？”宋柯问。
林攀用手遮着嘴，凑近宋柯小声说：“那就是王珏。”
宋柯短促得吸一口冷气，目光一转，看向了那边的墙板。
二楼雅间都是分隔开的，从他们这边不可能看得到隔壁的情形，宋柯有心凑过去听听，但是碍于二楼的看台都是大敞着的……
“哗啦”林攀站起来走到看台边缘，把扎在两边的珠帘穗子放开，哗啦一声珠帘散下来，遮住了半边。然后他又走到了另一边，把另一边也给放下来，这样一来，外面就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了，但是里面还能看到花台上。
“这花楼，还挺贴心呐……”宋柯看着已经走到墙边去听墙角的林攀，低声喃喃。
“贴心什么啊，”林攀虽然过去了，却还在低声朝这边说话。他为了不让隔壁听见，说得很小心，偏着头，尽量远离墙。不过其实他也不用这么小心，这些用那思考的男人进了花楼里基本上就“醉了”，只顾着和莺莺燕燕说好话了，才不会听见隔壁间压低了的说话声。
宋柯没说话，看了一眼帘子。
林攀笑道：“是贴心，不过这帘子是为了方便一些客人看着演出突然火上来了，就着和陪酒的姑娘来上那么一场——都是些有钱有势的，总不能让人看见吧。”
宋柯和吃了苍蝇一样，脸都绿了。
林攀看她的表情有点莫名的可爱，故意又逗了她两句：“这些有钱的富商和那些不管不顾的纨绔们可不像世家公子们，有些什么酸毛病，非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再整天花前月下的小风流的，他们说不住啥时候劲儿上来了，就地就——”
“滚！闭嘴吧你！”
林攀笑得开花似的，在听到端庄持重的瑚嘉郡主居然开口骂人之后，终于闭嘴了。
宋柯闭眼深呼吸了一下，眼看楼下已经有人上台，准备弹唱的时候，她也走过去坐到了墙边。
隔壁好像不止王珏一个人，结合张富源的话，他喜欢带朋友一起来这里，可能还有别人，大抵也是和张富源一样的人。
起初两个人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都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宋柯知道，这样偷听恐怕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内容，他们也不过是等时机的间隙随便听听。
后来下面的姑娘们就开始跳起了艳舞，这一跳不得了，隔壁的王珏就是林攀口中那些“有钱的富商和不管不顾的纨绔”们，根本不讲究什么花前月下，只喜欢脱裤子就上。
吭哧吭哧的声音和娇喘声响起的时候，两个人都霎时间收回耳朵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顿时决定一起聊聊天。
“这几日你除了等宁晰到达江南外，也有关注京中各门阀世家们的动向吧？苏家被这么参了一本，他们也还都坐得住？”
林攀嗤笑：“他们怎么可能还坐得住，早就开始动起来了。”
“哦？”宋柯疑惑一声，表示了十分的好奇。
林攀的脸上颇有了几分鄙夷之色，说：“前几日，我二哥下朝归来，和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知道我二哥吧？御史台的殿中侍御史，林择。他与霍家的大公子霍晨而同僚。那天他下朝后去霍家找霍晨议事谁知临走的时候，忽然被霍家如今的当家人，霍鑫给拉住了，说要给我介绍一门亲事。”
宋柯隐隐有了想法，没忍住问道：“难不成……是给你介绍的苏家人？”
宋柯以为是苏云香，看林攀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悯。
但是林攀说：“是啊，霍扬的正妻是苏伯甫的大妹，这会儿自然是要着急的。居然说要给我介绍苏家这一代的二小姐，苏可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