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们上了前往法兰西的船。昨夜,我找机会跟埃里克提及了伊尔要一起去的事情,并将伊尔擅长多种语言、在阿拉伯也有些人脉告诉了他。他没多想就同意了。
我们很幸运,即使现在是风暴高发期,我们还是一路顺利地到达了塞纳河。
沿河向北,隐约可见一座神圣而庄严的古城,在飘渺的雾气中变幻隐现。按照地图上的描述,这里应是PARIS的郊外。
清澈纯净的河水在五彩斑斓的光线下平静地流淌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着连成一片的柔软白云,像是塞纳女神的长发,随风流动,涌起一种并不沉寂的美。河岸两边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将泥土的芬芳掩盖在凋零之下。斜立在草丛中的柳树的枝条已变得光秃秃,尽管增添几分萧条,却又不乏活泼与安好。
“啊——!”
草丛深处突然传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我站起身,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皮肤白皙的小伙被几个人围成一团,满身是血、奄奄一息。那些人不断踩着他、嘴里还发出激烈的叫喊。
我尚未作出反应,下一刻,小伙似乎看到了我们,猛地掀开扒在自己身上的人,径直朝我们奔来,之后稳稳当当跳上了船。
他表现得很焦急,连解释都顾不上,不断用手势催促我们快走。
众人皆瞠目结舌,但小伙却表现的很焦急。他连解释都不顾,只是用手势让我们快走。
埃里克本不想听他吩咐,但瞥到那几个侍从打扮的人即将追上,便一声令下,船立马行出了几十米。
当那些人被甩得没踪影了,船也就停了下来。埃里克正想询问小伙。不想,小伙却趁其不备,灵活地跳上岸。跑远几步后,转身,对我们嚷了几句。
“该死!他说得什么?”看着小伙渐隐在草丛中的背影,埃里克气愤地一拳砸在船舷上。
“‘对不起,真是打扰了,如果有需要,以后可以来LUTETIA找我。’他的原话。”伊尔哥哥翻译道。
哇,没想到,伊尔哥哥连法语都会?如此看来,我真成了他们当中最没用的人,父亲和伊尔,都懂得比我多!
“LUTETIA?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
“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夜就在这露营吧。”埃里克也不再纠结刚刚那件事。
夜晚,当弯月在布满繁星的墨色天空升起,世界纯粹的仿佛在美好的童话里。夜风袭来,卷来一丝冰寒入骨的凉意。我们拿出放在舱室中的帐篷、奶酪、淡水和肉食,上了岸。
法兰西的冬天不是很冷。但我穿得单薄,无法抵御寒风,就拿上一些淡水奶酪,径直朝帐篷走去。
空地中有人在生火做饭,寥寥青烟朦胧了我的视线,熟肉的香味飘进我的鼻内,使我的肚子感到饥饿。刚走到帐篷入口,伊尔在身后叫住了我。
“怎么了?伊尔哥哥。”我回过头。
“欢颜,为什么不离开?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走?”他慢慢走近。
“啊?”我装傻。
他却直直盯着我,“是因为爱上了冰岛吗?是因为……他吗?”
我没有说话。
“欢颜,说好要一起走的,你怎么可以变卦?你忘了我们的家乡吗?你怎么可以让大人为你担心!”
我动了动嘴,“但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埃里克从一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皮毛大衣。他只是淡淡扫了伊尔一眼,接着就把大衣扔给了我,“快穿上!”
“我不冷啦。”真是郁闷,为什么每次他都要用命令的口吻,听起来真的很不爽。
“不冷?”他威胁般地挑了挑眉。
“好啦,我穿上就是了。”我嘀咕一声,将大衣套上身。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也真的温暖多了。
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这还差不多”的神情,说道:“这么冷的天,别在外面折腾了,快点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小声腹诽了一句,“管得可真宽。”
突然意识到伊尔一直在身边,我犹豫了一下,转身面对他,“伊尔哥哥。”
“时候不早了,睡吧。”他说这番话时,面色淡然,毫无异样。
“嗯,那么伊尔哥哥,晚安。”
“等等。”
“怎么了?”
“欢颜,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你不肯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看来我不说出一个所以然,今夜是别想睡觉了。想着,我仰起头,弯起一抹微笑,甜甜地说:“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只是时机还没有到,即使想逃,也会充满困难吧,我可没有忘记第一次逃跑时的情景。”
“欢颜……”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眼中的愧疚浓重起来。
良久,他认真地看着我,“真的吗?”
“嗯。”我垂眸,低低地应道。
明明只是敷衍的话,为什么我说出口,心中却有些难受?
“既然如此,欢颜,你尽管放心。逃跑的事情我和大人自有办法。希望下一次,你不会再拒绝离开。”
“好了,”他突然笑起来,语气中是比以往更多的温柔,“早些睡哦。睡晚了,小心脸上会长皱纹。”
“是,伊尔哥哥。”
这样回答后,我便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