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人们大多已睡了。
萧玉山推开房门,看了一眼不远处少爷的房间,心中稍定,施展轻功几个起纵消失在金府之中。
他沿着冷清的街道往万安寺去,不料中途看到个人,急急停了下来。
“你一个人在外面干嘛?”
小女孩抬起她水灵的眼睛:“睡不着。”
“想爹妈了吗?”萧玉山蹲了下去,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正要退去,不料小女孩笑嘻嘻地看着他:“大哥哥,有个人让我叫你去见他。”
萧玉山看了她几眼,心中惊疑,却不敢吭声,只好点点头,站起身来。
低低的房子里,一个女人坐在破旧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狐裘,她的眼睛好似一弯月牙,当她看到萧玉山进来时,月牙亮了,妩媚的唇也微微上翘:“你来了。”
她好像已等他多时。
“文将军看了你的信后,特地派我前来,协助于你。”
“你是文将军的手下?”
“是的。”
女子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小女子李未雪,见过萧大侠。”
萧玉山连忙谦虚道:“大侠二字可不敢当,却是不知文将军有何任务?”
李未雪看了一眼屋外,寂静悄悄无人,压低了声:“听闻那张弘范如今派兵驻守此处,欲整兵攻打崖山镇。”
“正是。”
李未雪又看了一眼屋外,道:“文将军派了‘十剑’前来,想与你里应外合,杀了张弘范。”
萧玉山默然。
他知张弘范虽是大宋降,一身本领却是不可小觑,军事谋略也非凡人,此人若是不除,大宋复朝难忘。
“近来金府老爷常常去张弘范营中商讨军事,要靠近他并非难事。”萧玉山心中怅然,金少言的模样渐渐占据,若让他知道自己几次三番欺瞒着他利用着他,不知他会不会愤怒之下杀了自己。
“死吗?若是死在他的剑下,也不算冤。”萧玉山失神片刻,李未雪已站了起来:“萧大侠。”
“嗯?”
“未雪有一事相求。”
“说罢。”
女子脸上忽然有了些羞涩,萧玉山见了笑道:“定是要借银子。”
李未雪道:“我看阿昕可怜,想请些人来修修这屋子。”
原来女孩名叫阿昕,萧玉山望了一眼李未雪,心中有了一计,李未雪见他望着自己看了许久,面上微红,低声道:“萧大侠,莫非我脸上有花?”
萧玉山笑道:“我只是在想,叫你李大娘是不是会被你打?”
李未雪哼了一声:“萧大侠便是如此嘴贫之人吗?”
“谁?”
“李大娘。”
金少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玉山:“山哥,莫不是你看上别人寡妇了?”他这时倒站在金老爷一边:“孔大圣人说女子有三从四德,你若看上她,定要三思呀。”
萧玉山不想再听金少言说下去,解释道:“日前李大娘的丈夫从了军,死在那宋人手里,我见她可怜,便时常去看她。”
这让金少言更是惊讶:“岂不是日久生情?”他话刚出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少爷,玉山此生唯少爷一人耳,怎会喜欢她人?”
话说得暧昧,让蒙古男儿脸色红润:“山哥你我兄弟一场,怎说得如此肉麻?”
只听一声叹,萧玉山摇着头:“若不肉麻,你定要怀疑我和那李大娘做了些事了。”
“你们做什么事了?”
萧玉山只觉得头疼得很,回了房,“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金少言纳闷:“难道山哥喜欢我吗?这还了得?此龙阳之癖实乃不伦之举,哎。”他思虑片刻,忽有松了口气:“定是山哥拿话调侃我,我倒是多想了。”
他听了萧玉山的话,叫来几个下人,去集市买了些家具,装车后,萧玉山施施然从房中出来,瞥了一眼门口马车,轻笑:“没想到少爷做事效率如此之高。”他左右看了眼,没有看到金老爷,心中猜测他已去了张弘范营中,紧了紧衣领,出了金府,上了马车。
谁知他刚坐上去,一人已扬起马鞭,但听他“喝”一声轻啸,扬鞭赶马,可怜萧玉山人未坐稳,差点翻身下去,金少言见他狼狈,之前心中不快尽数扫除,脸上挂着笑,往泉州东南方向去了。
下了车,金少言便愣住了。
他忽然变得拘谨起来,甚至眼睛也微微朝下看,身后的萧玉山见他如此,不由莞尔:“这位便是李大娘。”
“大娘好,我是金府金少言。”
李未雪揪着眉头看着萧玉山,忍不住想去跟他理论,但如今金少言在此,她不敢露陷,只好装作普通妇女,朝他作礼。
下人将一应家具摆进去后,李未雪抱着阿昕走了出来:“金少爷如若不嫌弃,不如吃了晚饭再走吧?”
她做出感激模样,金少言尴尬地挠着头:“这,家中父亲还待我回去,不如我让山哥留下吧?”他让萧玉山留下,驾着马车又走了。
萧玉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大娘今日要做什么菜?”
一旁的阿昕也笑得开心,李未雪脸红着轻轻一推萧玉山:“你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