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甘二牛述说往事
楠峣2025-10-10 11:212,366

  第三天,车修好了,屈亦成回到花桥。他在家也呆着难受,母亲总是在挑父亲的不是,一会儿是评副高没有希望的事,一会是帮不了儿子回市区的事。也是烦人,心想,还是梳云那样的女孩子的性格好,如天上的云,永远陪伴、永远不扰。

  那天送梳云回去,到现在还没有联系过。这几天其实一直在想梳云的事,却又想不出个头绪。拿她同娟娟比,真是云泥之别了。

  但是这样想下去,似乎自己要永远留在这偏远的地方了。

  晚上下班,在食堂边吃饭,边同大家盘点收集的客户资料情况,已经上了两千户。不过跑贷款权限的事不顺,反而让他忧心忡忡。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有些惊喜,认出是自己给梳云办的那个手机号码,还担心她会拒收哩。

  忙接听,却听到梳云急切的声音:“你在哪?甘二伯现在神志一下子清楚、一下子糊涂,还是不肯去医院,吵着说要见你哩。”

  屈亦成一听,忙撂下饭碗出来说:“好、我马上过去。”

  梳云又说:“你、你开车不要急呀。”

  到了甘二牛家时,却见老人是坐在卧室里的椅子上,脸色红润,精神不错,只是脚下多了一盆炭火,才放下心。

  梳云好像打扮了一下,愈发漂亮,给屈亦成倒了茶,将一把铜壶放在炭火上,就要出去。

  屈亦成问:“就你在这里?段有金呢?”

  梳云说:“还有村长他们,在这折腾了大半天了。见他好多了,就回去先休息了。你在这同二伯说话,有事叫我。”

  说着就出去,掩上门。

  老人红光满面,站起来回来走了几步,目光炯炯望着屈亦成,一直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说:“看的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有个事,我说了,你不爱听就算了。”

  屈亦成见他精神抖擞,反而有些担心,忙说:“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老人说:“我想收你为干儿子,行么?”

  屈亦成大出意外,一时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老人的年纪做自己祖父都行,怎么突然想起认干儿子。

  见老人又枯干了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他不忍心拒绝,点头说:“好好,您老是老革命,这是我的光荣。干爸!”

  老人却并没有预期中的高兴,仍然板着脸说:“有一件事,你要帮我做。”说着,他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屈亦成。

  屈亦成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个手画的表格,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和数字,竟然是几家银行的名称,工农中建行都有,还有市城商行,然后对应的是存款数,他看看总金额,竟有十万之多!

  老人盯着他说:“我死后,想把我的房子改成一个托儿所,你能帮我么,行么?”

  屈亦成明白老人的心愿。玉树村的壮劳力都在外面,有许多是夫妇同行的,年幼的孩子就放在家里,由家里老人带,缺少正规的幼儿教育。

  屈亦成想了想说:“您的钱,您当然可以按您的意愿处理。可是,您的表侄子那还是最好留一点,毕竟是您的亲人,好歹照顾了您。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生活也不是很好呀。还有柳老师,她家境不是很好,却一直照顾您,是不是也留一点。”

  老人看了他一会儿,才又问他:“那你看怎么分?”

  屈亦成说:“留给他们四万吧,给柳老师一万,其余的来办托儿所,村里补一点,家长交一点,也够的。”

  老人平静的看着屈亦成说:“你现在可是我的干儿子了,你不要?”

  屈亦成笑了,连连摆手说:“别、别,我就怕这个。我顶多是您遗嘱执行的监督人。您要这么想,可把我想扁了,太小看我了。”

  老人欣慰的一笑说:“好,我写个遗嘱,你到时帮我办。五万块钱里,先给梳云买两百克金子,留给她当嫁妆,余下的给有金。你说,梳云这孩子怎么样?”他目光中似乎有些什么期待,屈亦成目光一闪,避开了,只是认真的点头答应会照办他的交待。

  老人如释重负般,又似心有不甘。坐在椅子上闭目仰头休息片刻,才睁眼指着床底说:“那个铁皮盒子拿出来。”

  屈亦成弯腰把盒子提出来,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皮子弹箱。

  老人先是抚摸了一阵,才小心翼翼打开,拿出一枝老式的派克钢笔、一块很旧的外国手表、一个小布包袱、一本很旧的笔记本。

  老人说:“这些是给你的。”

  屈亦成啊了一声,想要推辞。

  老人指着那枝钢笔说:“这是渡江战役后,首长送我的。他总骂我不愿意学习,以后就是个废物。呵,当时怎么就不听他的话哩。”

  又指着那块手表说:“这是在朝鲜,从美国佬的飞行员那缴来的。”

  老人从笔记本里拿出四张照片,瞬间激动起来,骄傲的说:“这是我们师长和他爱人、儿子。”

  屈亦成忙看那张黑白照片,见上面有四个人,一个中年人身着五五式军装、气宇轩昂,佩戴大校军衔。他左边一个青年也着军装,佩戴中尉军衔,依稀是老人的模样。大校右边,一位中年女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照片上头有一行字:“送别甘二牛同志,一九五九年七月二日于山东济南。”

  屈亦成问老人:“这、这是你同你们师长?”

  老人点头说:“是的,高师长和他爱人、儿子。我是他的警卫员,从一九四七年他当团长,又到了朝鲜,五七年当了师长,一直到一九五九年。可惜,高师长后来被人害死了!”

  屈亦成又拿起第二张照片,是老人同高师长合影的半身照。显然是同第一张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拍的,两人军装严整、英气逼人。照片背面有两行苍劲的钢笔字:“保持军人本色,争取更大光荣。赠甘二牛同志。高远。一九五九年七月二日。”显然高远就是高师长的名字。

  老人悲哀的说:“我后悔呀,当年我因为伤残不想给队伍增加麻烦,就申请复员。我们师长让我就留在他家里,我也没有留下。早知道这样,我要是留下,我们师长就、就死不了。有我在,谁敢害他,我一枪崩了狗娘养的!”说着,竟然呜咽起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屈亦成忙安抚他,等老人平复,又给他看其他两张照片,分别是两人在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时拍的合影。

  屈亦成完全信了,说:“那、那您应该去找部队呀。”

  老人平复的许久,靠在椅背上说:“我不能给队伍增加麻烦。国家养我这么一个废物,已经是浪费了。”

  屈亦成又打开那个包袱,里面是十几块部队的勋章、奖章。还有一副五五式中尉军衔的肩章、帽徽。老人一个一个给他讲着来历。

  三天后,老人去世。他留下一封封了口的信给屈亦成,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高贤侄亲收”。屈亦成见封了口,就一直没有拆开看。

继续阅读:第四十七章 人生的成长是需要有人引导的,哪怕是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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