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文运的被逼保姻缘,紫蛇实惨!
换了大房子后,让我更加意外的是,外婆屋里的布局与摆设,阿漓一分未改。
外婆都走了这么久,房间依旧还保持着她生前的模样。
每每走进这间屋子,就好似外婆她并未离开过……
——
下午,莲雾姨总算从宋家回来了。
一同跟过来的阿乞累到趴在桌子上睁不开眼。
莲雾姨心疼地抚了抚阿乞一头乱糟糟的小杂毛,倒了杯水给阿乞送过去。
“这孩子今天也是累坏了,大祭司身上的伤势重,凭我一人之力为她疗伤确实困难。
好在,有阿乞在我身边帮忙,义兄的毕生本领都传授给了阿乞。
只奈何,阿乞年纪小,虽有一身修炼的好灵骨,但短短几年还是无法将义兄三百多年的造诣全部融会贯通,施展起法术,难免会大量消耗精力……
所幸,咱们这两天的心血没有白费,大祭司的性命总算无虞了!
真没想到银杏那小丫头甩起鞭子来手法如此精妙,鞭鞭打在实处,伤及肺腑,却又不会即刻要人性命。
加上,华桑大帝给的鞭子也威力不容小觑,这两天大祭司可是受了不少罪!
好在,宋花枝被灰狐仙救走了,灰狐仙道行比我与阿乞加起来都深,为宋花枝疗伤应该起效更快。
不然,一个大祭司就够我和阿乞折腾的了,再加上一个圣女,我们可真没有多余灵力为她们治伤!”
阿乞揽过水杯,趴在桌子上疲惫地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忍不住抱怨道:
“大祭司被华桑大帝罚,那是她咎由自取,依我看,她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
我们大可不管她,让她多疼几天也好,给她涨涨记性!
可现在,华桑大帝在前面罚,我们在后面给她治,有什么意义……”
莲雾姨温婉笑笑,意味深长道:
“我们不给她治,她就算不死也会丢半条命,以她的修为,自己为自己疗伤至少得半个月她才能缓过精神,有下床的力气。
这期间若有任何不利于大祭司的变故,大祭司都会有性命之危。
可阿乞,华桑大帝惩罚大祭司的本意,是想让大祭司死吗?
凡事,就算要长记性,也应在她人可承受的范围内施罚,一旦惩罚过度,是会适得其反的。
何况,你有没有想过,站在你的角度,大祭司无视长老会,亏待镜镜,还不拿族人的生死当回事。
既不是个好领袖,也不是个好母亲,为人偏执手段低劣。
可站在族人们的角度,大祭司其实已经能称得上一位称职的领袖了!
大祭司生来便灵力孱弱,不如前面几任大祭司。
因此她并不能像瑶芝大祭司那样,遇见妖魔骚扰阴苗族,能立马站出来与妖魔精怪正面较量,甚至出手逼退一些小精怪野仙,保阴苗族安宁。
她只能以妥协的方式保那些野仙灵物不伤害阴苗族子民,野仙索要贡品,她便给贡品,野仙要新娘,她亦送新娘。
她给野仙建庙许野仙享受人间香火,虽然应对之法较之前面几任大祭司窝囊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没有让山里的野仙精怪肆意伤害阴苗族万千子民。
伍娘祭司在世时,闹了水怪,伍娘祭司带领族人奋力抵抗水怪,可结果呢,是无辜惨死了上百名族中青壮年。
而水怪最初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让阴苗族献出一个纯阴命格的新娘。
他并没有打算伤人,后来的结果呢,闹得两败俱伤。
伍娘祭司万不得已,还是答应把那名新娘给了水怪,水怪则也因私伤凡人,被华桑大帝永远镇压在了山涧中。
瑶芝祭司在职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当时瑶芝祭司年轻气盛,一把昆仑铃,震退了前来我族索要香火的蛇仙,可却引来了蛇仙的疯狂报复。
那次,死了两个小姑娘。
如果这些事发生在淑贞祭司掌权时,是完全能避免悲剧发生的。
说来,你或许觉得野仙要新娘就给,很残忍、三观不正,但为一人而舍上百族人,就不残忍了么?
掌权者,便是要事事权衡利弊,设法将所有损失降到最低。
淑贞祭司是灵力不够,在处理野仙的事上窝窝囊囊,可至少她避免了不必要的牺牲。
况,不可否认的是,淑贞祭司实际上,比前面的几位祭司看待问题,要更加清醒。
淑贞祭司清楚九黎山一带既有华桑大帝坐镇,又有神娘娘威慑,那些灵物是不敢轻易在阴苗族闹出大动静的。
来找阴苗族索要香火索要新娘,其实都是小事,没必要在小事上造成大损失……
就像,把小鸾镜送给灰狐仙。”
莲雾姨说着,无奈看向我:
“阴苗族族人上万,暂时不计较她的私心,在没有十分的把握确认自己能斗得过灰狐仙时,舍鸾镜一人,保阖族,就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且,她掌权这些年,救过不少族人是事实。
十年前明水村发大水,是她冒着生命危险第一时间奔赴过去,指挥村长转移村民,救援受难族人。
她是大祭司,她身上担着保阖族安稳的重任,她固然有错,可不能因为她的错,就忽略她的功绩。
她如果因为受罚而死,阴苗族群龙无首必将陷入大乱。
宋花枝顺理成章继任祭司,你说,以宋花枝的本事,能接管阴苗族么?
更重要的是,淑贞祭司死了,执鞭掌刑的杏儿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所以于公于私,淑贞祭司的伤,咱们都得帮她治。”
阿乞越听越心累: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在为大祭司说情,大祭司是有功绩,可现在的大祭司已经被权势与亲情熏黑了心……为了一个宋花枝,她害死多少人!”
“她做的那些逆天而行的事,自有上苍会同她算账。不管怎么说,如今的阴苗族,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大祭司。我们救她,也是为了稳定整个阴苗族。”
阿乞放下水杯,想了想,突然好奇又问:
“莲雾姨,您难道,不讨厌大祭司吗?大祭司对您有敌意,可你却三番五次不计前嫌地尽心帮助大祭司……”
莲雾姨愣住,随后无奈摇头,笑笑:
“淑贞,她到底是瑶芝的女儿……说起来,她与瑶芝,甚至伍娘,在我面前都还是个孩子。
玄鱼、伍娘、瑶芝、淑贞,这四代祭司,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而这几任祭司中,我与瑶芝关系最好,最是心意相通。
想当年,淑贞也是瑶芝千求万盼才得来的孩儿,淑贞刚出生那会子,与我极为亲近。
我至今,还忘不了那些年,我与瑶芝同住宋宅,瑶芝凭窗点烛绣花,我替瑶芝带淑贞,哄淑贞睡觉的安宁时光。
淑贞这孩子,三岁时还总喜欢伏在我膝上,稚嫩可爱地搂着我撒娇,找我讨糖葫芦吃……
那会子,谁都没料到,淑贞后来竟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原本,她也是在母亲浓浓爱意包裹中长大的孩子……
可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她最厌恶的路,变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阿乞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
“我就知道,旁人都说莲雾姨你大公无私,行事公正,从不偏倚。可实际上,我与银杏姐心里都清楚,你啊,最是心软!
大祭司在昏迷时,只是喊了几声阿娘与莲姨,你的眼眶就红了……
本来还指望你走黑化路线,啪啪打大祭司脸来着,现在看来,没希望喽。”
“你以为,我会因忘尘……与淑贞反目成仇么?
那到底,是瑶芝的孩子。况且姻缘之事,本就不可强求。”
莲雾姨清醒的深呼一口气,昂头看天,低低感叹:
“我是对淑贞有气,但我只是气淑贞,不该那样对瑶芝。
若不是淑贞,瑶芝怎会变成那副苍老模样。
当然,我更气我自己,若我没有离开阴苗族云游在外,能在瑶芝最痛苦无助时,陪在瑶芝身边,瑶芝或许,心里能好受些。
当年,走,于我而言是唯一的选择,但没想到这个选择成全了我,却也让我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亲人。
瑶芝走时,我没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义兄,我也未赶得上,送他最后一程,如今我能做的,只有替瑶芝保护好小鸾镜,帮义兄照顾好阿乞。”
此时的莲雾姨,让我真切感受到……原来活得久,也并非完全算好事。
活得越久,需要背负的情债,就越重。
我拿起一个青皮梨,送给莲雾姨。
转头看向和莲雾姨阿乞一起过来的雪仙,意外道:
“你今天竟没和你家杏子腻歪在一块,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稀奇啊!
银杏哪去了?又和李大叔一起出门办事了?”
刚拿起梨子准备啃的雪仙陡然怔住,惊诧反问:“阿杏不是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