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挣扎任由他们向自己诉苦,听到他们的话,孟潇染竟有点不想走了。
原来,他们之所以绑架她是误将她当成了亓曦,他们只想用郡主做筹码和朝廷谈条件,一年比一年高的赋税逼得他们一村人死的死逃的逃,而现在连糊口都已成了严峻问题。
就如《捕蛇者说》中所言,苛政猛于虎也。
“唔唔唔……”
一男子上前取下孟潇染口中布条。
他们只想生存下去罢了,他们从未想过伤人性命。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朝廷真给了你们一大笔钱,足够你们全村上下解决温饱问题,可他们定会以绑架郡主之罪在你们放人后围剿了整个村落,到时不仅是你们,整个村庄所有村民都会赔上性命。”
“我们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另一男子苦笑,“我们不像你,生来就是锦衣玉食。我们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血汗去挣,可到最后,一切都被朝廷收了去。难道出身贫寒就注定一辈子只能被人踩在脚下吗!真是不甘心。”
看他们一个个瘦骨如柴的样子,孟潇染心塞。
吃力转身将后背冲向他们,她叹气:“我也不知道他们要过多久才能找到这,但在此之前,你们先用我身上的首饰去换点吃的吧。”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王爷,属下刚刚去郡主府询问,但郡主说她白天的确是和王妃在一起,可早在一个多时辰前,她们就已经分开了。”
听到徐林的话,亓苼头更疼了。
莫不是那家伙又逃了?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爷,恕属下多嘴,王爷口口声声说对王妃好只因对欠王妃的太多,但属下看来其实并非如此。王爷您怕是早已对王妃上了心,只是自己还未察觉罢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辰时刚过,亓曦便匆匆赶到了三王府。
昨夜听说孟潇染很晚还没回府,也不知现在是否已经安全回去。
“王爷,郡主来了。”徐林通报。
“告诉她本王今日没空管她,让她先回去吧。”亓苼现在头已经够疼了,她就非要在这时再来添乱吗。
“可郡主说……或许有王妃的消息……”
“那还不快让她进来!”
刚在门口已问过侍卫孟潇染是否在府之事,她也没那闲功夫再确认一遍。
“今日一大早,宫里突然来人慌张问我是否在府里,起初我不明白他们是何意,后来才听说今早天还没亮时,守城侍卫突然收到了封交给父皇的勒索信,”亓曦从袖中掏出书信递给亓苼,“我刚看到信上内容时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后来想想三嫂的失踪好像和信上提到的时间点完全吻合。”
“所以。绑匪误将她当成你给绑走了!”亓苼一掌拍在桌子上,“何人如此大胆,竟连皇室中人都敢绑架勒索!”
无语的白了眼对面那货,亓曦傲娇。
什么连皇室中人都敢绑,若被绑的是她,他不拍手叫好都已是奇迹了。
——
其实从被抓那一刻起,孟潇染就没奢望过会有人来救她,更清楚她根本就不值黄金万两。
只是她没想到,来救她的,竟是一群蒙面人。
“喂!他们也是被生活所迫,你们不要伤害他们!”
然而,就算她叫得再大声,那几男子也还是一个个倒在了她面前。
“你们……你们等一下!在我临死前,你们……你们好歹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吧!”
隐隐察觉到事情的发展方向好像哪里不太对,等那些人举刀停在自己面前时,孟潇染恍然大悟——他们根本就是受人之托来灭口的!
可这种时候,她除了尽可能拖延时间等着奇迹出现外,好像还真就什么也做不了。
但话又说回来,她为什么对她的奇迹一点都不抱有希望呢。
“姑娘,你也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三王爷吧。是三王爷派我等来取你性命的。”
“胡扯!”
不由自主跟着那几黑衣人一齐看向门口,若不是被绑着,孟潇染现在恨不得冲上去给亓苼一个大大的拥抱。
奇迹啊!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打他!打他!”一边由着徐林帮自己解绳子一边瞎起哄,孟潇染兴奋到恨不得自己也上前动手。
但可惜,她武力指数基本为零。
“我说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啊!”快步冲上前在被杀的黑衣人旁边蹲下,孟潇染这个蛋丨疼,“你把人都整死了还怎么问幕后主使啊!”
无语白了她一眼,亓苼头疼的摇头转身离开。
他们腰间明明挂着太子府腰牌呢好吗。
她还真是智商堪忧啊!
……
“亓苼,恩…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默默跟在亓苼身后离开那茅草屋,孟潇染纠结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
之前绑她的人就是因为连饭都吃不饱才会走上这条绝路,虽然他们被杀了,但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不管不顾,村里早晚也还会再有其他人走上这条路的。
“你成天待在府里有吃有喝,出去王府又有人付钱,你要钱做什么?”
“那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回答借或者不借就行了。”
山河村。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那边挨家挨户发银子的孟潇染,亓苼嘴角竟隐约有了一丝笑意。
她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但却总能做出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难怪陌亦宸当日如此坚决甚至不惜与他动手,她的确有其他女子所没有的吸引力。
“徐林,你也过去帮她。”
“是,王爷。”
……
太子府。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
听到派出去打探之人的回报,正用着午膳的亓衡一怒之下直接掀翻了桌子。
让他们去找人找不到,行,情有可原。但人就站在那等着他们杀,他们竟然也能失手。
本来就快要到手的鸭子,结果又让他给飞了!
“滚滚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经过这次的事,亓苼日后定会有所防范。到时候,若再想找像此次这般好的机会,那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自从被误绑一次后,亓苼对孟潇染的安全问题显然更重视了。且不说她每每出府时随从侍卫被增加了两倍,就连随身携带多年的王爷令牌,他都大方送她了。
“诶,映儿,”来回翻看手中令牌半天,她伸手戳了戳旁边手拄桌子近乎睡着那丫头,“你说这东西真有亓苼说得那么厉害?照我看不过就是块材质比较好的挂件嘛。”
他们男人唬女生时不就喜欢把东西和事情往夸张了说么。
想到这,她随手将那令牌丢到了旁边梳妆台上。
“小丨姐您可别小看这令牌,”映儿小心翼翼捧起那令牌重新放回孟潇染面前,“如果小丨姐您在外边遇到什么危险而徐总管他们又不在身边,这种情况下您可以直接拿出令牌命令您所看到的任何侍卫,即使他们不是王爷的手下。”
“这么厉害?那我可得好好留着。”
听到映儿的话,孟潇染迅速拿起将它收入自己袖中。
保不准哪天有危险时,它还能救她一命呢。
……
“小丨姐,您快过来,奴婢帮您梳妆打扮下。”
刚推门进来房间就是一顿大吵大嚷,也没说什么原因,映儿直接将床上人拉起按到了梳妆台前椅子上。
透过镜子迷迷糊糊看着就好像十万火急似得的小妮子,孟潇染开口,“映儿,这都已经戌时了,你又想作什么啊!”
她刚刚都快要躺睡着了好吗。
就算她闲得没事做,也不能以整她为平生乐趣啊!
“小丨姐,奴婢怎敢拿您开玩笑,这些都是王爷让奴婢做的。”映儿委屈,“王爷说今夜街道上特别热闹,想着小丨姐爱玩,便要带您出去转转。”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热闹什么,他脑袋进水了吧!”
“小丨姐您忘了吗,今日可是中元节啊。从黄昏时候起,街上就已经挤满人了呢。”
总觉得中元节这名很耳熟就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冥思苦想半天,她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无奈耸肩表示放弃挣扎,看在那家伙送她令牌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去一次吧。
灯火通明,人如山海。
果真如亓苼所说,今夜的京城竟因这什么节变得异常热闹。
苦恼看着不论去哪都会先开路的侍卫队,孟潇染无语:“亓苼,这出来逛本就为了热闹,可你这走到哪都与百姓们差别对待,又如何做到‘亲民’二字?真正的亲民并不单是用百姓所用之物,走百姓所走之路,而是放下你的身份任何事情都与百姓同等待遇,是没有特权的那种。”
虽义正严明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但说出来瞬间她就后悔了。
这要是万一把他给说不悦了,那明年的今天,不就是她的祭日了么。
阿西,玩大了!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亓苼非但没有像往常那般皱眉,反倒还默许了。
“徐林,按王妃所说,你带侍卫队先行回府。另外,映儿也一并回去,本王会照顾好王妃。听着,是回——府——,不是偷——偷——跟——着——!”
听到他的话满意点了点头,孟潇染摆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
诶不对,他刚刚是不是有说不需要映儿了,他亲自照顾她?
“等等!诶!你们先别走!把映儿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