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会吗？”萧文允一脸不太确信，同时又带着些期待，“那儿子明日便试试！”
玉妃叹气道：“这一次秋猎听说萧准和司徒念也会随行，母妃就觉得可惜，秋猎好歹得有二十多天，若是你们能够在一起讨论功课，这时间便不觉得浪费了。”
萧文允眨眨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对着玉妃咧开嘴，笑道：“母妃放心吧，儿臣一定会尽力补足功课的！”
玉妃满意地点头，道：“记着，宫中说话只说三分足矣，没有敲定的事情，那就索性不说。”
萧文允倒是聪明，道：“好的，儿臣只问功课，不和他们聊别的。”
说罢，他便像一头小鹿似的，一颠一颠地跟着小林子去找太医包扎伤口了。
天星和翠月对视一眼，没有理解玉妃的做法，便低声问道：“主子这是……不想让那两个孩子跟着去秋猎吗？”
玉妃缓缓地顺着石子路往回走，同样压低声音道：“前朝后宫，牵一发动全身，这两个孩子的父亲都位高权重，留在京都的话，会对皇后起一些牵制作用。”
这话说得非常委婉，天星和翠月都一知半解，但我却听得非常明白。
能不能逆天行事，全在此一举了。
距离秋猎出行的日子越来越近，眼看只剩五日了。
今日下午，萧准和司徒念的父亲们正巧有奏上报，和玄止帝商议并解决后，便自然而然地参与到了茶歇当中。
现在只要不涉及前朝政务，玄止帝不论做什么事情，基本上都会带着玉妃和娴贵妃，虽然我没见到他对玉妃或者娴贵妃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止和言语，但此番种种下来，也是对坤宁宫的皇后起到了很大的警示作用。
玉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充当一个稍微聪明一些的花瓶，必要的时候装装傻，倒也挺讨喜。
就在茶歇刚刚准备好，众人等待玄止帝更衣的时候，天星忽然小步跑了过来，低声在玉妃耳边道：“禀主子，皇后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齐贵人有喜了。”
我正在玉妃怀里享受午后的暖阳呢，天星这一句话又把我晒太阳的好心情给弄得烟消云散。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这孩子是用了点儿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最后生出来也夭折了，但这消息听上去还真是不愉快。】
【这下皇后又要开始了，五哥从坤宁宫出来后，她手里就没有皇子了，她肯定会无条件想办法保住齐贵人的孩子，最后为自己所用。】
【眼下贺兰颉又在她眼前晃荡，她肯定更不开心，相看两厌了估计。】
玉妃只是浅浅地抿了口茶，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玄止帝正巧在这个时候前来，趁着众人行礼完毕，准备坐下的时候，玉妃朝天星又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告诉文允准备。”
天星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萧准之父萧老王爷是上一代皇帝的堂弟，曾在年幼的玄止帝登基之后涉政八年，很罕见地能够做到只涉政，不夺 权，所以玄止帝对他极为信任。
老王爷年迈才得一子，玄止帝又爱屋及乌，人前人后便也常常无视辈分，拿萧准当成半个亲儿子。
至于司徒念之父司徒老爷子，首辅大学士一职就保了整个司徒家的门第之坎，祖上也曾几次出任宰相，所以玄止帝对司徒家一向礼遇有加。
巧的是，司徒老爷子和萧老王爷是将近四十年的老朋友，同样都是高龄得子，彼此更多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我打量着萧准和司徒念的父亲，感觉跟原著里描写的大差不差。
茶歇因有后宫嫔妃在，所以基本不谈过于要紧的政事，简单闲侃了几句之后，高公公又命人端上来一些小点心，解腻清爽，入口即化。
就在众人享受着御膳房的新糕点时，远处的玩闹声音借着无人说话的空当儿，隐隐地传了过来。
玄止帝道：“高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高公公立马派人去看，不一会儿便回话道：“回皇上，是五殿下正在耍蹴鞠，额……萧王爷之子和司徒大人之女也都在。”
玄止帝一挑眉，略有些惊讶道：“哦？这几个孩子应该都在宫内一起读书是吧？朕记得老五一向独来独往呢，这几日有什么契机让这些孩子玩到一起去了？”
萧老王爷哈哈一笑，语调里面满是爽朗，“陛下有所不知，本王这小儿最喜出风头，但凡功课有了先生的表扬，便要出去炫耀一番，估摸着是五殿下心思实诚，最捧犬子的场，这才误打误撞玩到了一块儿去！”
玄止帝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多少发自一点儿真心的笑。
我静静地看着他，感觉他能以一个暴君和明君的双面角色面对全天下，却唯独不能狠下心来对待自己的儿子。
不远处的笑声越来越近，不知道是萧文允还是萧准飞起一脚，球高高地划过一个半弧形，越过花园低矮的墙，落入茶歇一旁的花丛中。
萧准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回头笑着跟萧文允和司徒念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玄止帝本就不喜张扬，一个茶歇而已，也没有必要将花园团团围住，奴才们也分布得不怎么靠外。
眼瞅着他们要跑进来，太监们赶紧去拦，玄止帝却摆摆手道：“不必了，让孩子们过来吧。”
等到跑近了才撞上这里的一群大人，三个孩子皆是一惊，立马行礼。
玄止帝笑着问道：“朕听闻你们三个最近倒是走得挺近？功课都还跟得上吗？”
萧文允憨憨一笑，回道：“回父皇，都是萧准和念念在带着儿臣，现在儿臣都觉得自己变得聪明许多呢！”
温暖的午后，帝王和心腹老臣，还有一群孩子，怎么看都是其乐融融的画面。
在玄止帝面前嬉闹了几句后，一直没说话的司徒首辅想了想，起身对着玄止帝道：“老臣有一事相求。”
“首辅但说无妨。”
“今日在御书房，老臣和萧老王爷上奏一事，既然陛下已有所定夺，那么老臣可否恳请陛下，把老臣跟孩子从秋猎随行名单中划去，歇一歇这把老骨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