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咎见她对自己的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完全不像是刚才会笑着喊他相公的人，他不禁有些失落。
看她垂在身侧的手，戚无咎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握了上去。
“别人我不放心，我不想你再出事。”
“桑桑，这段时间就让我陪着你吧，不会耽误我学习的，我每天都有在看书，考试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难。”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危。”
白桑桑被他牵住手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挣开。
“算了，你要跟就跟着吧，但是娘那边，你自己去说。”
戚无咎眼里刚黯淡几分，又因她的话而变得明亮起来。
“好。”
到了酒楼，赵翊已经把菜都点好了。
“我今天可是要了两坛女儿红哦，桑桑，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话。”
赵翊摇着扇子笑嘻嘻道。
他看着戚无咎跟着白桑桑一起来倒是有些讶异。
“戚无咎怎么跟你来了？他不用去书院读书吗？”
据他所知，乡试后，中了榜的那些书生几乎天天都待在书院里，恨不得一头扎进书本中。
但唯独戚无咎例外。
这人不仅隔几天就回家，而且前段时间还在家照顾了白桑桑一个多月，愣是一天都没去书院，惹得书院有些夫子发牢骚。
赵翊还偶然听到一些书生的闲话。
说戚无咎不过是中了解元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赏识，他就开始狂妄了，连着一个多月不来，根本没把书院的夫子放在眼里。
白桑桑回了一句：“我今天看见柳如嫣了，她似乎不打算罢手。”
赵翊脑筋一转就想明白了。
戚无咎原来是想保护白桑桑。
之前对戚无咎的几分不满也消失了，赵翊笑容满面地给戚无咎倒了一杯酒。
“无咎兄，那就辛苦你了，这杯酒我敬你。”
戚无咎听着他的话，脸色却不太好看，没有端酒杯，不冷不热道。
“如果你是为了桑桑敬我酒，那就不必了。”
“她是我娘子，我保护她是天经地义，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替她操心。”
赵翊听了倒也没生气，吊儿郎当笑道。
“看不出来无咎兄如此有担当，赵某佩服。”
“只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觉悟。”
“若是你将来辜负了桑桑，我定不会饶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赵翊的语气沉下来，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白桑桑心里一阵暖流滑过，眼眶发酸。
前世，当她被戚无咎冷落辜负时，赵翊的确帮她出了不少气。
只是后来赵家被卷进一场冤案中，赵翊为了救他家人东奔西跑，却徒劳无功，最后连他自己都搭了进去。
她最好的朋友有难，可她什么都帮不上他。
她曾经为此去求过戚无咎，甚至不惜向他下跪，可都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瞒着所有人替他料理后事。
白桑桑不敢去想赵翊前世的结局，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眨了眨眼，总算是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她端起酒杯，笑着对赵翊道。
“来，我敬你，赵翊，这辈子，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避免那场祸事。
赵翊见她眼眶发红，诧异问道：“你不会被柳如嫣欺负哭了吧？你看着也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啊！”
白桑桑好不容易想要正正经经跟他喝一杯，顿时被他一句话给破坏了气氛。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喝不喝？”
“喝！”
赵翊端起酒杯跟她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白桑桑深知女儿红有多烈，没有一口闷，而是小口小口地喝下。
戚无咎在旁边皱眉看着她。
“少喝一点，这酒容易醉人。”
赵翊也不劝白桑桑喝酒，倒是跟戚无咎哥俩好一般，笑着道。
“无咎兄酒量不错，不如咱们今天好好喝几杯吧。”
自从上次见识到戚无咎的酒量，赵翊便老想着跟他比试比试。
戚无咎不想白桑桑多喝，这次就没有拒绝。
白桑桑吃了几口菜缓缓，想起正事，从衣服兜里拿出几张纸给赵翊。
“这是我研制好的胭脂配方，目前一共有四种，我试过了，效果都不错。”
“你把配方拿去，购买好相应的原料，再把掌柜和伙计都招好，咱们的店铺就可以开张了。”
赵翊仔细看了眼配方里的成分，不由惊奇地睁大眼。
“你怎么会想到用桃花做辅料？”
在他们这里，桃花更多地是拿来做桃花酥和酿桃花酒的，完全没人会想到桃花也可以拿来做胭脂。
白桑桑微微一笑：“桃花颜色刚好可以和红蓝花中和，不同颜色的桃花还能制作出不同颜色的胭脂，目前就暂时卖这四种试试，之后我再找其他的原料试试。”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赵翊欣喜不已。
“我相信你，这次的胭脂肯定也能像之前的蚊香一样大卖。”
白桑桑笑道：“但愿如此。”
吃完饭，白桑桑打算回去了，她问戚无咎。
“你不去书院了吗？”
“嗯，我刚才已经去书院向夫子请过假了。”
戚无咎轻描淡写地回答，却没说夫子一听他又要请假，顿时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手里的戒尺也狠狠打在了他身上。
“戚无咎，你不要仗着是知府大人推荐来的，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书院是读书考试的地方，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若是不想来，你以后干脆就别来了！”
戚无咎低声解释道：“对不起夫子，我家中的确有事，必须请假，恳请夫子再宽限我几日，等事情解决了，我马上就回书院。”
夫子气得要死，若不是看戚无咎实在是才华横溢，每次也都按时提交了功课作业，夫子早就把他赶出书院了。
“滚吧滚吧，我再给你七天时间。七天后你要是不来，永远都别来了！”
“多谢夫子。”
白桑桑没多想，也没注意到戚无咎一侧脖颈的红痕。
“那走吧。”
柳如嫣回到家，想起白桑桑的话，她真是越想越气，抬手就将桌上的茶壶打翻在地！
“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