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健说这话显然是不知道那人要来的,再看迟景容时她已然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康子健不禁诧异,“景小姐也认识梁总?”
迟景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梁远召,他无疑走到哪里都是聚光灯的焦点,今天他穿着暗色的线衣,外搭一件风衣,只是那么随意的就来了,却抢尽了风头。
迟景容收回视线,淡淡开口,“在殷城时有过几面之缘,算是认识吧!”她的语气始终都淡淡的,似乎没有人能够撼动她的情绪。
康子健觉得奇怪,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迟景容说的几面之缘,那么方才她的那举动却是让人诧异的,但是若说是熟识,这迟景容表现的未免也太平淡了。
要知道那人可是梁远召,远夏目前的领导人,纵然现在远夏的大权还没有完全放给梁远召,但是在外人看来梁远召就是远夏的代表。
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要跟梁远召扯上点儿什么关系,康家的大本营在殷城,所以他对这位梁远召也算是有所理解。传闻他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单身一人。
也有传闻他亲手将心爱之人送进了监狱,最终葬身火海。
外界对于梁远召的评价大都是手段强硬,心狠手辣,不念交情。康子健虽然没有跟梁远召打过照面,但是关于他的事情他却没少从别的渠道知道。
“奇怪,他怎么会来?他什么时候来榕城的?”
这名单是康子健拟定的,所以今天到场的宾客他基本都熟悉一些门路,所以对于梁远召的到来他还是感到诧异。
“怎么?就不许他来榕城?”迟景容忽而问道,“这名单是你们叶家拟定的,就连我进来的时候都要奉上请柬,想必是你们叶家哪位给梁总递的?”
梁远召以前也极少应付这些宴会,他之所以回来,恐怕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是带有目的性的。
联想到他最近的举动,迟景容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大抵是要落脚榕城,跟榕城这些人打好交道也是必要的。叶家虽然没有迟家和沈家的地位,但是也在榕城屹立不倒这么多年,的确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康子健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在迟景容面前到底显得有些孩子气了,就跟沈慕和迟城一样,在迟景容的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大概是我外公邀请的吧,我只是好奇他什么时候来榕城的?”
“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梁远召已经看到他们了,远远的他就看到了迟景容,那一身有致的身段,蓝色的旗袍显得她整个人清新典雅,更好搭配了她略显冷淡的气质。
她站在人群中就那么自然的吸引了一大堆人的视线,这是梁远召极为不悦的。
丁薇今天是作为梁远召的女伴前来的,只是她在看到迟景容时,内心的雀跃却变成了担忧。
叶老寿宴的邀请函自然是不可能给梁远召,毕竟梁远召来榕城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梁远召却是主动过来了。丁薇开始还觉得奇怪,现在看到迟景容后却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她挽着梁远召的手微微收紧,却是让梁远召略显不满,略带警告的扫过丁薇的脸。她又松了手,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紧绷的情绪。
梁远召带着丁薇走了过去,中途拿了一杯酒,不动声色的撇开了丁薇的手。丁薇怔了一下,却是握紧了手心紧跟着上去。
梁远召过来了,康子健眸光在梁远召的身上转了一圈落在迟景容的身上,迟景容却是用极其寡淡的眼神看他。
“又见面了,景小姐。”
梁远召几乎是无视了康子健,直接跟迟景容打招呼。
“梁先生也过来参加叶老先生的寿宴?”迟景容从侍应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香槟,象征性的跟梁远召碰了碰杯,“康三少,叶老的外孙。”
梁远召这才将视线落在康子健的身上,眸光中却带着意味不明。
康子健不明所以,但是梁远召的身份在这儿,能结交自然是好的,“康子健,梁总。”
康子健也拿了香槟举手示意,而后淡笑。梁远召点点头,康子健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叶老的心肝宝,无论是叶家还是康家,都对康子健保护的极好,所以他的心性跟其他人比较起来才更纯了几分。
“梁总能够拨冗前来,外公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康子健这话不假,也不似恭维。像梁远召这样的人物,但凡是能牵扯出点儿什么,那么在商场上也是极好做事的。
“康少爷过谦了,梁某此次来榕城原本只为谈事。”他说着不咸不淡的看了迟景容一眼,而后唇角一勾,“这番不请自来,倒是有些唐突了。”
“哪里是唐突了,倒是我做得不够周到,竟不知梁总也来榕城了。”康子健可不想得罪梁远召。
他这话无非是告诉梁远召,不是我不邀请你,而是你行踪不定,我就算是下那个告诉你,那也没得机会。
梁远召不说话,只是在心底冷哼一声。转而话锋对上了迟景容,“景小姐今天很漂亮。”
迟景容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在心底却是将梁远召骂了个遍。他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下称赞她,对于迟景容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梁先生的意思是我平时都不好看咯?”她细细的眯起来,说起话来不算是夹枪带棍,可绝对不是好话。细细听来还有那么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梁远召眼底晦暗不明,对于迟景容的反问没有任何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迟景容不禁懊恼万分,方才就不应该跟他逞强,这样下来她不成为众人的焦点才怪。她原本只是打算跟康子健见个面了事,而后给叶老祝个寿就直接走人,这下可倒好了。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暗中较量,旁人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可丁薇却是知道的。她跟在梁远召的身边这么多年,除却简宁之外,迟景容是梁远召唯一一个上心的女人,纵然只是跟那个女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康子健听到迟景容这么说,倒是放心不少。看到迟景容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梁远召,她似乎都是这般的态度。不知为何他就松了口气,至少迟景容不是只对他一人如此,不然他可就要伤心了。
“少爷,老爷让您上去一趟。”
叶家的管家这会儿过来把康子健叫走了,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迟景容觉得没意思,想要找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待着,奈何梁远召一直跟着她,而那丁薇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梁远召的身后。
迟景容不禁有些不耐烦,“梁先生这是何意?”
她看看梁远召,又看看丁薇,“今天是来给叶老祝寿的吧,梁先生跟着我做什么?”
“他就是你的那个相亲对象?”
梁远召单刀直入,丝毫也不顾迟景容的脸面。
迟景容倒是显得有些诧异,她虽没有回答,但是梁远召却能从她的表情中读出答案。
“你觉得这样的人适合你?”她既然不说话,他就再问。
迟景容拧着眉,死死的盯着他的脸。“这似乎是我的事吧!就不劳烦梁先生费心了。”
她的口气不太好,尤其是对上丁薇的眼神之后就更甚了。
梁远召似乎也注意到了迟景容看丁薇的眼神,不禁莞尔,难得开口解释,“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伴,找助理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吧!”
迟景容眨眨眼,似笑非笑的对上梁远召的眼眸,尤其是在看到丁薇愈发苍白的脸色后,她更是觉得梁远召这人不近人情。
“梁先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你找谁都可以,我没意见。”
那促狭的眼眸精光一闪,他却是微微挑眉而后两人走到较为安静的角落里,他斜眼看了丁薇,丁薇立刻就站住了脚不再靠近。
“你这样可是要伤多少人的心呐。”她意有所指,轻靠在座椅上,她微勾起唇角,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别人为何我不管,我在乎的……是你。”他低沉的嗓音让迟景容的手微微一抖,继而轻笑出声,“梁先生这样说可是会吓坏我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而后对上梁远召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严肃又认真,“梁先生,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迟景容,可不是那位宁宁小姐。”
她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清冷的话语里却是极为不愿意被人当做替代品的,“我可玩儿不起你们的游戏,也无意把自己卷入无端的纷争中。”
“只要你愿意,就没有别人。”
他拧眉,却是因为迟景容的疏离。
他们相约这几次,每次都让他有一种错觉,他们的关系进了一步,可再一次见面她又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一切不过是你的痴心妄想。
迟景容的冷静自持已经到了让他也惊诧的地步,下意识里他是将她当做简宁的,可迟景容却无时不刻不用行动将他打回原形。
也是,她是迟家的人,怎屑于做他人的替代品。
“有些玩笑适可而止,想必梁先生也不是不懂规则的人,今天这场合说这话岂不唐突了?”
他快速的掐断了梁远召的念头,这会儿康子健已经扶着叶老下楼来了,今日的寿宴大抵也是快结束了,叶老下来露个面,剩余的时间便是客人们自行玩乐的时间。
迟景容对于那些酒桌上的应酬没有几分好感,仅仅去跟叶老祝了寿便寻了托词要回去。
叶老原是想让康子健送送她,不过康子健今天毕竟是作为主人,还需要照顾其他人,而迟景容也十分体贴的没有要康子健送。
她一个人从叶家老宅走出来时才感觉到有丝丝凉意,这榕城的冬天总算是有些像样了么?亦或是方才叶家老宅里的地暖太强,所以这会儿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迟景容微微蹭了蹭手臂,将披肩裹得紧了些,心里却在咒骂迟景行这扮猪吃老虎的行径。
“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