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摆了摆手,放开罢。
抓着我的士兵闻言松手,我站起来,漠然地看着他变得慌张的脸。
“你们?”
“反了!”
“反了!!”
他大叫着转身,疯狂地摔着房里的物什,差点打到我的额前。
不愿再看他发疯,我吩咐士兵们把他抓住绑起来。
隔着手帕抬起他的下巴,大发慈悲地为他解惑:“死到临头,我就告诉你罢,你放进来的士兵早已被我买通,可是花了我不少银两呢。”
“我让这些士兵,随着萧衍一同攻入霞云殿。而后你就知晓这些都是你的人,放松警惕,我们陪你演一出戏。”
“让你感受一下,希望来了!”
“嘭!希望破碎的感觉!”许是我抑扬顿挫的语调,让在场之人都噤声,不过我乐得自在。
因为压制住我内心阴暗面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伸出食指,点了点萧禹泽的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微笑着娇声道:“来人!把这个东西关入地牢。”
13
我用三天精挑细选了比那天多了一倍的弓箭手,他们就呆在地牢。
每隔一个时辰就指着萧禹泽。
“你想做什么?”
“看在我们这两年的夫妻情分上,就不能给我个痛快?”看到他淡然的样子,我想到了那个铁骨铮铮的宋祁晏。
可一听到他说夫妻情分,我像是听见令人可以笑死的事情。
“萧禹泽啊,我可以一字一句地告诉你,我从来不是你的妻,我只是宋祁晏一个人的妻。”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的欢好了这么多次呀,我也告诉你,那都是小倌馆里的小倌哦,不是我。”
“这也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你的感觉可好?”
我努了努嘴,把玩着宋祁晏给我的珠钗:“想必是好的,我见你在他们身下的样子可销魂了呢”
“可惜,我只是偶尔让你体会一番。”
“你!你个贱妇!”他好似不知道该骂我什么了,真是可怜。
“不过你既知道了毒药和我们谋划策反之事,怎会不知我给你合欢散和小倌呢?”我还是有些疑惑。
看着他陡然苍白的脸,我突然想到些什么,故作惊讶:“原来你也觉得舒服是吧。”
我掩面笑看他沉默吃瘪的模样,却也是没想到他的怪癖如此之多。
“贱妇!”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除此之外我也没做什么事了。”我故作委屈状道。
“啊,你倒是提醒我了呢,你的慢性毒药,是我专门研制的呢,只要你闻到了药引的味道,就可以暴毙而亡了。”我笑嘻嘻地看他已然垂下的头颅,真是无趣,那再玩一下罢。
“这样吧,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来看向我,眼睛中想要杀了我的欲望太浓烈了,不过我也不恼。
“做什么?”
“帮我把鞋舔干净罢。”说着我就把脚伸过去,只见他眼角发红地看我。
脊背倒也是挺的直直的。
我斜眼看他冷哼一声:“还算是有那无用的自尊。”
“所有人听令,我数三声,一齐放箭!”
他此时居然还笑的出来“你会后悔的,笙禾。”
我嗤笑一声,觉得他在唬我,他又重复一遍“你会后悔的,笙禾。”
于是摊手做无奈状:“当时我求你不要放箭的呢,你没有后悔,我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三。”
众士兵搭箭。
随后我把袖口中的药引拿出,快速洒到他的鼻腔附近。
“二。”
但我察觉到身体不对劲,血液从身体深处四散开来。
温热的液体从喉中涌上,头仿佛要炸开来。
我看向萧禹泽:“这就是你愿意喝两年毒药的原因?”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笙禾。”
“才喝了不过半月,我因其他病症唤太医诊治。”
“没想到吧,那太医是你拜了把子的师傅,他给了我解药,我自然喝下。”
“你做的毒药,你的师傅改进了不少,加上你宫殿里的麝香,也总算都让我悉数奉还。”
毒药不算是师傅教我的,但总是师承,终究是自己医术不够精湛,罢了。
“看来我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一无是处之人哈哈哈。”
随后我忍着喉中撕扯的痛,一声令下。
“一!”
萧禹泽应声倒地,活像我采药时遇到的刺猬。
这时我脑海闪过,他那么殷切地往我殿里送各种各样的物什,却每件物什都有不同的味道,怪我疏忽,自己也没意识到。
想来那些麝香的毒性,也是师傅熟悉的,与我做的慢性毒药要用到的药引别无二致。
而我只是好运一直珍藏着自己的药引未曾拿出,苟且了两年。
不曾想我做的药引竟是害了自己。
我不想与他死在同一处,硬是往外走去。
只见外面与来时别无二致,我瘫软在地,我的身体流出好多血呀,可为什么没有宋祁晏那日流的血多呢。
我终究是没做到宋祁晏最后的心愿,也终究是对不起我们的禾念。
番外
萧衍成为新帝,他治国有方又骁勇善战。百姓们也爱戴他,现下人们安居乐业,国家很是繁荣昌盛。
我看着这番场景,很是欣慰。
在大战开始前,原想着待禾念及笄,我便削发为尼,祈求下辈子还能遇到你。
可惜后来我不在了。也不知晓禾念对医术也很有天赋,经常去山上采药。
也无从知晓,她突然有一天抱着姐姐笙湘,声泪泣下地哀求:“让我去当将军吧!”
番外(宋祁晏)
我一次出征回来,见到一个在挑布料的女子,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
我好像因为她举手投足间的温顺而动心了,这是之前没有过的感觉。
于是我不自觉地去关注她,发现她会医术,发现她有时候会半夜出门,然后手沾着血回苏府。
我知道她去杀人了,但那些都是该杀之人。
不过她还是有些稚嫩,差点留下把柄,我只好帮她清理掉。
成亲以后,她渐渐夜晚不出门,裙摆也不再沾上滴滴鲜血。
或许是她进步了我毫无察觉,又或许是她真的变得不再危险了。
不过,无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我都只想每天给她喂梅花糕。
后来好友邀请我去她的生辰礼,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我扯谎想绑她在身边,没想到她答应了。
那天夜里我兴奋地睡不着。
她后来问我,要不要成为真夫妻。我不可置信,确认是真的后,我没控制住自己亲了她的额头。
我又要出征,再次回来的时候,拉着她在房里呆了很久,后来被她踢下床,我好委屈。
从宫里回府后,她问我是不是不喜她了。
怎么可能呢?
遂给她承诺,后来她想问些什么,被我用嘴堵回去了,于是第二天又被踢下床。
新帝上任,便要我出征。
小禾在府前与我的温存,陪我度过后来的军营生活。
突然某天,小禾来了,可她告诉我,我侍奉的君主对她的觊觎,还差点被强暴了。
我紧紧抱住她,只能轻声安慰。
因为我早感受到君主对她色迷迷的眼神,但那是我的君主,我不知该如何做。
南蛮人终于入侵,我带着小禾给我的平安福上了战场。
我赢了,回到军营,小禾告诉我,我的金创药是她独制的,比其他人的都好。
我就庆幸有她在我身边。
我们那晚紧紧拥着睡去,是我最踏实最幸福的时刻。
可没过多久,皇上不允我们埋藏牺牲士兵的尸首,我也被我侍奉的君主以谋逆的罪名围起。
乱箭袭来时,我甚至还在想,我是不是被他人构陷了。
可看到小禾被箭击中,我思考不了这么多了。
原想去救小禾,可箭如雨下,我的身体上全身洞口。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发凉,腿脚快要站不住,但还是撑着不能跪下去。
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们将军,就算被构陷了,也不能因想活命而弯曲膝盖。
小禾跑了过来,嘟嘟囔囔的,好像又回到了往日相处那般。
我让她好好生活。
想告诉她,新的府邸已经按照她的要求置办好了,但我没什么力气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