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
南若安突如其来清醒过来,她挣扎着,立刻坐起身来,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肚子上。
“安安,别怕!别慌!孩子还在,还在!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擎连忙抱住南若安,大声喊道。
他一改平时的淡然沉稳,语气很慌,从未有过的慌张。
南若安定睛看了他一眼。
发现他身上穿着和自己同款的病号服,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唇色很淡,俊朗的面容,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憔悴不堪。
南若安愣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和护士闻声,都迅速赶了过来。
唐果穿着白大褂,看到商擎,大吃一惊,连忙奔跑了过来:
“哥,你疯了吗?你还在打点滴的,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
“我没事,安安她醒了,快,你们快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要紧!那个东西,对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伤害?”
商擎焦急地喊道,眼神从未有过的慌张。
唐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哥哥如此的不淡定。
她连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哥,我已经回答你很多遍了,她食用的很少,人没有生命危险,孩子也保住了,真是万幸啊。倒是你和刘嫂,差点儿鬼门关走一圈,你快听我的话,回去躺着,别坐在这里,你身体还很虚!”
听到唐果这么说,南若安定睛看了看商擎。
商擎强撑着自己坐在她面前,尽管他努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可是,南若安却分明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他额前的头发都被冷汗浸湿。
宽大的病号服空空荡荡的,衬得身体愈发的单薄。
看着他憔悴虚弱的模样,南若安的心不禁一痛,她下意识捉住了商擎的手:
“我好多了,你怎么样?是……那个葛粉的问题?”
刘嫂人还在昏迷。
商擎起先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食物中毒。
南若安突然提到葛粉,他大惊失色:
“葛粉?什么葛粉?”
南若安这才反应过来,当时的商擎喝多了酒,人还昏昏沉沉,是她和刘嫂两个人一起合力给他喂了一整碗葛粉。
而刘嫂,把她剩下的那碗葛粉都吃了,所以现在人刚刚抢救回来,还在昏迷之中。
看来,商擎并不知道这次他们三个人集体住院的诱因。
南若安如实告知:
“刘嫂说她老家人给她寄来的野生葛粉,能够清火解酒,就给我和你各泡了一碗。我喝了两口觉得不习惯,没喝,刘嫂把我剩下的喝完了,另一碗我们两喂给你吃了,本以为可以解酒,却没想到……”
商擎的眼神骤然变冷。
原来是这样。
他当即站起身来,冷声问道:
“刘嫂现在醒了没有?”
“她年级比你大,恢复没你快,胃已经洗了,不过人还在昏睡,估计还得一会儿。”
商擎又道,“我们体内的,到底是什么?”
唐果答,“我们把你们的呕吐物送去化验,发现里面除了你们刚刚所说的葛粉成分之外,还含有马钱子碱,这是意味中药具有显著的中枢神经系统刺激作用,不过如果是中毒剂量下,会导致瞳孔散大、血压升高和心率加快,进一步发展为全身抽搐和昏迷,孕妇和哺乳期妇女尤其慎用。这种东西现在市面上几乎买不到,不知道什么人给刘嫂的野生葛粉,这东西里含有这个,也真的是匪夷所思。”
南若安和商擎闻言,都听得冷汗涔涔。
南若安回忆起当时她问刘嫂是谁给她的时候,刘嫂的脸上,分明有些迟疑,眼神有些虚。
莫非,那包野生葛粉,并非是刘嫂老家寄来的, 而是有人故意给刘嫂?
南若安正这么琢磨着,忽而便看到病房门口,那一抹高大又落寞的身影。
他显然在病房门口徘徊很久了,深沉的眼睛里,透着一抹浓郁得化不开的关切。
可是,不知道何故,他却并没有进来。
南若安看到他的身影那一刻,鼻子不由得有些酸涩。
她依稀记起自己在最后关头,是给安如煦发了什么文字的。
只是,她当时肚子疼到脑袋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所以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给安如煦发了些什么。
商擎和刘嫂都中招了,很显然,一定是有人来家里救他们。
南若安看到安如煦,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她连忙喊了一声:
“如煦哥,快进来——”
安如煦的身体微微一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伴随着南若安的这一声呼喊,又开始惊涛骇浪了起来。
他这些日子去了山区,在大好河山和秀美风景的治愈下,已经渐渐疗愈好了情感上的失意。
他本以为,他的内心都已经平静了。
可是,直到看到南若安发来的讯息,直到他奋不顾身跑到商擎的住所,直到他不顾一切抱起南若安,横冲直撞跑下楼。
直到他一路伴随着医生和护士,满头大汗把南若安送进急救室。
他才明白,原来,他只是拼命把那份思念和爱,压抑在了心底而已。
他何曾忘却,他压根就没有忘却。
可是,他连拥有她的资格都没有,就已经失去她了。
她现在,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即将成为妈妈。
无论,他心底压抑着多少的情感,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尤其是他看到商擎才刚刚醒来、就穿着病号服奔向她病房的那一幕。
他更深刻地意识到,他应该体体面面地退出这场三个人的电影。
可是,走到医院的门口,他还是觉得不放心,还是折返了回来。
他本来想亲眼确定,看着她苏醒,安然无恙,他才离开的。
没想到,他走到门口,却意外得知他们原来并非是简单的食物中毒,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他内心正愤怒着,她,却眼尖一下看到了他。
她依然像从前一样喊着他的名字。
那么亲切的“如煦哥”三个字,对于在山区已经待了很久的他,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本不想见面的。
可是,南若安见他不进来,竟执意要起身来迎。
他见状,只好连忙走了进去,轻声问了一句:
“安安,你感觉怎么样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