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煦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了商擎。
他注意到南若安手里拎着的餐盒,顿时便意识到他们刚刚一起去吃了饭。
安如煦的眼神顿时晦暗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起来。
他面色有些苍白,隐藏在衣袖里的手,用力地攥紧,指骨泛白。
本以为,南若安答应和他试试,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可是没想到,转眼间,她又和商擎走到了一起,而且,说说笑笑,看上去很和谐。
安如煦静默地站在原地,他知道南若安还不属于他,按理,他不应该这样格局小,去计较的。
可是,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做到不去计较呢?
南若安没想到安如煦也在医院,她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朝着安如煦木然地点了点头。
安如煦难受归难受,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
他走上前去,很自然地从南若安的手里接过了那一堆的打包盒,柔声说:
“挺重的,我来提吧。外面冷,我们赶紧进去,南叔担心你,说也不知道你晚上还过不过来,让我出来看看。”
安如煦故意语气很熟稔很亲密,并且,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直接把披在南若安身上的大衣取下来,扔给了商擎。
随后,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小心翼翼将南若安的脖子围了起来。
南若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样尴尬的情形,真的衬得她像个绿茶,在两个男人之间跳来跳去。
她感觉自己已经当场社死,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她如果将围巾解下来,势必会伤安如煦的心。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她也不敢回头去看商擎的眼神。
因为,她没有回头,已经感觉到身后的两道目光,就仿佛两把逼人的剑,有些恐怖。
安如煦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走吧,我们进去。”
南若安勉强笑了笑,“好。”
她木然地跟着安如煦往里面走,压根不敢回头看一眼。
身后。
男人身材高挑,面容冷峻,长腿挺拔,贵气逼人。
他的脚下,那件黑色的大衣静静地躺着。
刚刚安如煦扔过来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去接,所以,大衣掉在了地上。
他的胸口不停起伏着。
这种被人面对面横刀夺爱的滋味,有生之年,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指甲都仿佛掐进了肉里。
他一动不动,目光紧紧注视着南若安的反应。
他多么希望,她会回头看他一眼。
哪怕一眼,他也会立刻毫不迟疑地上前,把她抢过来,死死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可是,没有。
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看他。
她竟显得那么紧张安如煦,就仿佛生怕安如煦生气那般。
她那么顺从地任由安如煦将他系过的围巾,围在她的脖颈上。
安如煦一说,她便乖乖地跟着安如煦走了,头都没有回。
她,原来竟这样不在意他的感受。
他的心口,就仿佛被人砰的,开了一枪。
刚刚有的所有甜蜜,悉数都化作了泡影。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迅速填满了他的胸腔。
他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直至看到他们二人的背影消失。
南若安和安如煦一起默默走到了病房。
她本来想和安如煦解释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觉得无从解释。
不过是两分钟的路程,她却感觉宛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内心有些煎熬,然而,安如煦却显得很淡然。
他自然而然把打包盒拎进了病房,对仍旧躺在床上、正在研究古籍的南乔生说:
“南叔,安安特意在外面给您打包了几份小吃,您别看了,快尝尝看。”
南乔生点了点头,取下眼镜,看了南若安一眼: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嘛?大晚上的,女孩子独来独往不安全。”
南若安回过神来,迅速调整了心态,她迎了上前, 对着南乔生莞尔一笑:
“有什么关系,这是大城市,治安好着呢。爸,你快尝尝, 这可是地道的湾湾口味,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跟我提起湾湾,还说长大后,要带去那边玩呢。”
南乔生的面色微微变了变,他的眼神里,极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
南若安并未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她把病床上的餐桌扶了起来,随后,把小菜一一摆上。
南乔生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默默地品尝起来。
安如煦这时说起了一件趣闻:
“刚刚我经过医院的大厅,听到护士们在议论,说有一个孕妇早产,生下了一个三斤重的女儿。结果,护士抱出来说是女儿之后,家属一个都不见人影了,连签字把孩子送新生儿监护室的人都没有。后来没办法,医生想办法通知了这个孕妇的妈妈。没想到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么重男轻女的。”
南若安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沈倩羽。
难道,是沈倩羽生下了早产的女儿,所以许世霆和冯素兰通通都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他们也未必太现实、太冷血了吧?
南若安深吸了一口气,“如煦哥,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产妇叫什么名字?”
安如煦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今天我听我妈说,你们逛街的时候撞见了你的前男友和他未婚妻,莫非……”
安如煦顿时仿佛猜到了什么,他眼神明显惊讶了一下。
南若安生怕南乔生听到后会激动,于是慌忙用眼神制止安如煦,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安如煦当即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继续往下。
翌日清晨。
南若安守了一晚上的夜,打算回家补个觉。
不过,她刚经过医院的大堂,就看到一张令她感觉很熟悉的面孔,正坐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哭天抹泪。
“大家评评理啊,我女儿大学没毕业,就被泰达集团的那个许公子给骗到了手,现在未婚先孕,给他家生了个女儿,结果他们家重男轻女,一听说是女儿,居然不顾我女儿和外甥女的生死,直接走了,连医药费都没人付。苍天啊,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老天爷啊,我可怜的女儿和外甥女,以后要怎么办啊——”
女人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嘶哑的哭声,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而她的哭诉,让南若安瞬间反应过来。
这女人,不就是之前沈倩羽说是她保姆的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