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薇低头看着面前的秦墨,内心深处,回荡着无限的感动。
病房外。
一袭高大的黑影静静伫立着,黑眸透过门上的小窗,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看到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他不禁勾了勾唇,脸上快速浮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随后,他悄然离开,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墨翌日便递上了辞呈。
商擎没有犹豫,很快便在辞呈上签了字。
两人对视,彼此的眼神里,透出了如出一辙的懂得和坚毅。
“去了加国,遇到任何困难,随时打我电话。”
商擎淡淡说道,言语之中透着告别的意味。
秦墨点了点头,“放心吧,以我的能力,无论去哪儿,不至于饿死。”
商擎轻轻勾了勾唇角,“好,好好照顾冯薇,好好过。”
秦墨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他重重拍了拍商擎的肩膀,“你也一样,好好过。”
两人拥抱在一起,彼此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商擎注视着秦墨的背影,在他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商擎的眼角有些濡湿。
他走到落地窗前。
亲眼目送着秦墨开着他的迈巴赫,离开。
他知道,这将是他们并肩走过这么多年后的散场。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去机场送别。
他不想再出现在冯薇面前,勾起她内心的任何一丝涟漪。
该过去的都要过去的。
他们三个人,都应该抛却一切的过往,获得新生。
商擎拎着刘嫂炖好的燕窝,去医院陪南若安。
然而,他到达医院的时候才知道,南若安竟提前出院了,而且,没有通知他。
商擎很意外,他立刻打了南若安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让他的心很慌。
这时,刘嫂给他打来了电话:
“商先生,你和南小姐吵架了吗?刚刚她派人过来,把她所有放家里的行李和日用品,都拿走了。”
商擎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本以为,南若安提分手,不过是因为失去宝宝之后的情绪导致。
只要他耐心哄一哄,多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就慢慢会放下这个念头。
没想到,她这一回,竟是动真格的。
东西都搬走了,电话也将他拉黑,连出院都没有提前知会他一声。
她做的如此决绝,难道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商擎的心,顿时像被绑了千斤重的石头那般,沉沉地坠了下去。
他一刻都没有在医院多逗留,得知这些消息后,立刻便驱车去了南若安的家里。
他直接去敲了南若安家的门。
然而,敲了很久,却没有人回应。
她竟没有回家,而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家门口贴了催缴水电费的单子,看来,这个房子已经有一阵没有住人了。
商擎站在门口,心乱如麻,莫大的焦虑如潮水,一下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安安,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跟我分开吗?”
商擎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声。
他依靠在南若安家紧闭的大门上,点燃了一根烟,心里的苦涩,就想被水渗透的咖啡一样,四处蔓延着苦涩。
一位邻居正好这时候下楼。
看到商擎,对方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你是来找南老的吧?南老这些天胃疼,天天半夜疼得嗷嗷叫,我们在楼上都听得见,让他去看病也不听劝,还好他女儿早上回来了。这会儿,他们估计在回老家的路上?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啊,他们没跟你说吗?”
商擎浑身都震了震。
没有,她何止没有和他说过,连他的号码都拉黑了。
发觉自己对南若安的事情,竟不如一个陌生的邻居了解。
商擎一时间更加觉得恐慌。
他有一种他正在急速失去南若安的感觉。
不行,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我是安安的男朋友,您是说,他们回老家了对吗?什么时候走的知道吗?”
商擎竭力控制住心绪,不想让邻居看出他此刻的慌乱。
邻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禁从上到下打量了商擎一圈,“这样啊,安安没有跟你说吗?他们早上九点左右走的,说是回老家朵城。”
商擎得知了消息,飞奔下楼。
他立刻发动车子,打方向盘,调车,朝着朵城的高速入口,一路狂奔。
——
南若安开着车,带着南乔生,从朵城的高速出口下了高速,朝着家的方向一路前行。
这一路上,南乔生都用手撑在肚子上,疼得面色都变成了绛紫色,明明很痛苦,却隐忍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南若安一边开着车,一边频频扭头看着南乔生。
她的心里,涌起一阵绵密又尖锐的痛。
她深深的自责,愧疚到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自己沉浸在和商擎的热恋里,疏于对南乔生的照顾,他的病,又怎么可能恶化得这么快。
如果自己对父亲多一点关心,早一点儿发现异样,他又怎么可能会到晚期。
南若安不敢多想,越想,越觉得心都要窒息,有些喘不过气来。
“爸,很疼吗?要不要吃点止疼片?”
她不由得放慢了车速,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轻声问他。
南乔生靠在椅子上,明明疼得厉害,脸上却仍旧是那副倔强又傲娇的模样:
“疼啥,这一点点疼,算不得什么,熬熬就过去了。等会儿到家了,你去路口给我买一碗赵嫂牛肉面,我很久没吃,想的慌。”
“好,我知道了。爸,要么我陪你在朵城住两天,还是去京城的医院看看病,好不好?”
南若安试图规劝南乔生继续治疗。
然而,南乔生却断然摇了摇头:
“别,我不去,你别整那些。什么化疗插管那些,我通通不要。我之所以到晚期了才通知你,就是怕你给我搞这些。要走,你就让我舒舒服服、体体面面的走。”
南乔生把生死说得很淡然,这一切,他仿佛早就已经看淡。
然而,南若安听到这种话,却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在来回的拉扯。
她拼命控制住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什么都没有多说。
因为,劝他的话已经说了太多太多了,但是没用,她父亲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正觉无助又无力的时候,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保时捷跟在她的车后。
最关键的是,那辆保时捷的车牌,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