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消失了近半个月的宮寻墨突然出现，不仅让宮潇秦非凡等人松了口气，也让宮氏内部，原本蠢蠢欲动的一批人不得不按下心思。
宮寻墨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大刀阔斧的将宮氏内部的人员结构进行了调整。
他离开的时间不长不短，却也足以让有些心怀鬼胎的人，在宮氏内部散播一些对宮寻墨不利的消息。
更甚至，还有说宮寻墨离开，是因为宮家要变天了。
宮家的长孙宫开在海外将事业经营的很好，宮老爷子决定将长孙召回，让其接替宮寻墨如今的位置。
毕竟，宮寻墨说到底也只是个私生子，真要论起来，还不如宮潇，至少，人家是正经夫人生的。
而散播这些谣言的人，无一被宮氏开除。
连带着的，还有一批这段时间，在宮氏耀武扬威的所谓公司元老。
宮寻墨丝毫不留情面的处理方式，让宮氏的员工都有些战战兢兢。
私下议论总裁这突然的大动作，会不会和接下来的股东大会有关系。
“我之前去刘总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几句，似乎宮老爷子对宮家的极为孙少爷，都还在考察阶段，到底是谁最后接手宮家，还不一定！”
“这次被总裁清理出去的那批人，据说都是站宮家大少爷宫开的。”
“真要说起来，我们总裁吃亏就吃亏在身世上，宫开有占家做后盾，真要斗起来，底气也比总裁足！”
……
文景跟顾如凡在员工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这些人的议论，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心里却是隐隐也有些担心。
宮家这样的豪门望族，为了争权夺势，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
更遑论，宮寻墨以前就曾经出过一场车祸。
顾如凡纤细的指敲了敲文景面前的餐桌，“担心？”
文景回过神，扯了扯嘴角，眼神闪躲，强扯着笑打哈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如凡却是红唇微勾了勾，“近期宮氏之中，确实是有人意图挑拨，在股东大会上使幺蛾子，逼宮寻墨下台。”
文景扒饭的动作一顿，却迅速调整好，讪笑了笑。
“这样啊……”
眉头却是不自觉的蹙起。
“不过，这些人也不过是幕后的人派出来跳梁小丑，对宮寻墨造不成什么威胁。”
顾如凡语气散漫，带着一贯的清冷。
瞥到文景舒展开的眉头，却是话锋一转。
“但这件事之后，按照这些豪门的惯用套路，为了稳固手中的权势，为未来争夺权势做准备，这些人，大多会选择寻求外援，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文景夹肉丸子的手一颤，滑溜溜的肉丸子瞬间掉落在洁白的桌面上，滚了一圈，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抬眼对上顾如凡似笑非笑的目光，文景放下筷子，无奈的开口。
“如凡，我和他，真的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不用这样试探我。”
顾如凡红唇微抿，“文小景，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文景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后悔？
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了他她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除非，他不是方美玲的儿子……
晃了晃脑袋，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文景抬眼看顾如凡，“你以前不是向来不过问我的感情生活吗？怎么突然这么热心，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顾如凡眼眸微抬，定定的看着文景，随即唇角掀起一抹淡笑。
“有人曾经拜托我，让我帮他看着你，宮寻墨的人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工作间
慕延之从一边的香精架上，依次有序的拿了一排香精瓶摆放在文景面前。
转过头，却发现文景拿着量筒似乎正在游神。
‘啪嗒——’
清脆的响指声。
文景回过神，看到慕延之微微有些严肃的眼神。
“小景，作为一名专业的调香师，在这种时候，你应该保持百分百的专注，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你面前摆放着的这些东西上。”
文景面色有些尴尬，“抱歉。”
她刚才脑海里，一直不受控制的回响着顾如凡中午所说的话。
联姻……
很快，他身边就会出现别的女人了。
和他一样优秀、耀眼，不会成为他的拖累，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而不是一声声的不合适。
这才是他人生的正常轨迹。
文景按下心中的复杂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转头微笑的看向慕延之，“那开始了，我之前做出来的时候，总感觉中调里面缺了什么，正好，你帮我调整调整。”
……
文景换下工作服从工作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文景忍不住皱了眉。
今天调试的是咸味香水，身上泛着一股浓重的臭鸡蛋味。
慕延之跟在文景身后，看到文景皱着秀挺的鼻子，抬着胳臂嗅来嗅去，忍不住失笑。
阔步走到文景身旁，“入行这么多年，还没习惯？”
文景苦着脸，“待会儿还要去如凡家接糖糖，带着这么一身味儿晃来晃去，只怕糖糖都要嫌弃。”
说不定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带她。
慕延之轻笑，抬起文景贴满彩色标签试纸的胳臂，“你这个习惯还没有改，真把自己的皮肤当做试验田了。”
文景摊了摊手，故作无奈，“没办法，我可是立志要成立一名出色的调香师的人！”
慕延之闻言，低头看文景清亮的大眼睛，抬手将文景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唇边勾起温柔的笑。
“小景，你每次提及你的梦想的时候，都很动人。”
文景看到慕延之眼底有些陌生的情绪，还有那股突然的压迫感，莫名有些心慌。
撇开头，佯作不经意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咳……延之，天色不早了，今天多谢你从旁指导，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吃大餐！”
慕延之看到文景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侧脸，眼底划过一抹微光。
直起身，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变。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大餐。”
文景看到慕延之如平日一般清澈干净的眸子，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可能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那，我就先去接糖糖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慕延之正要点头，余光却是瞥到一侧的玻璃镜面，那上面，映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眉头微挑，慕延之拉住文景的手，面上笑容温润和煦。
“我送你回去吧。”
文景正要拒绝，慕延之却是点了点她手臂上的那些试纸。
“难不成，你真的打算顶着一身臭鸡蛋味，带糖糖去坐出租甚至挤地铁？”
文景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你现在也一股臭鸡蛋味儿，咱两谁也别嫌弃谁！”
主要她自己虽然已经练就了，不在乎不明真相的路人奇奇怪怪的目光的本事。
但带着糖糖，确实不太好。
慕延之轻笑，屈指敲了敲文景脑袋，看文景捂着脑袋不满的看他，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走吧，臭鸡蛋。”
……
直到慕延之和文景的身影，消失在宮氏大厅门口。
距离电梯不远处的拐角，才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大厅内的灯光早已熄灭，只走廊上的灯还留着。
宮寻墨大半张脸都隐在暗处，隐隐能看清的，只有地板上孤寂而冰冷的投影，还有小半边透着凌厉锋芒的完美侧脸。
澄黑如墨的眸子内暗光闪烁，里面翻涌的情绪被纤长浓密的长睫遮掩，垂在身侧的手一寸寸收紧。
直到寂静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打破。
“爹地，太爷爷说要给我们找后妈，这是真的吗？”
“那阿姨怎么办？你答应过我们，会让阿姨做我们的妈咪的。”
电话里两个小家伙的声音听起来尤其失落。
宮寻墨想起刚才文景和慕延之的亲密，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
“除了她，其他人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像是在问电话那边的两个小家伙，又像是在问自己。
小家伙回的很快。
“当然不可以！我们和阿姨已经有感情了，认定了阿姨做我们的妈咪，怎么能说换就换，而且，别的阿姨才不会有糖糖那么可爱的妹妹！”
宮寻墨挂断电话，想起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回话，轻扯了扯嘴角。
认定了么？
可那又能怎样呢？
妹妹，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