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瞪大眼,看着她哥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张大小嘴,有些委屈。
“可是,爹地他们都说糖糖很可爱,一点也不胖。”
“他们骗你的。”耿直boy人设屹立不倒。
糖糖也知道自家二哥是从不说谎的,眼眶已经通红,犹抱着希望。
“可是,三叔吃很多,也不胖。”
她小手指着旁边身形清瘦,面前却堆了一摞碗碟的今阳。
宮俊谨这回回答的几乎是不假思索,“因为三叔是怪物!”
被说是怪物的今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是觉得暂时吃够了,转头看了眼大眼里闪着泪花盯着他的糖糖,还有旁边的俊文俊谨,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你哥哥说的对。”
他也听到了三个小家伙的对话,糖糖确实还小,不能一下吃太多,还是等他这位饭友长大些吧。
糖糖闻言,大眼里已经开始有泪花转动,下一秒。
“哇——呜呜呜呜——”
手里的蛋糕也不吃了,糖糖哭的撕心裂肺。
如果说小姑娘有什么爱好,大概就是吃和臭美。
宮俊谨的话,无疑是戳了糖糖的心口。
她吃的话就会变丑,到时候也没有其它小朋友愿意和她玩;可是不吃的话,她心里也难受。
在糖糖这个年纪,要她从中做出选择,简直无异于天塌下来,想想就很绝望。
“呜呜呜,糖糖不要变丑,那样就没有小朋友和糖糖玩了,呜呜——”
旁边正好围观了全程的文景几个人,只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秦非凡一把将皱着小眉头,似乎很不理解糖糖为什么哭的如此凄惨的宮俊谨拎起来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绷着的小脸。
“小伙子,你这样不行啊,怎么能说女孩子胖呢?你这样以后会讨不到老婆的!”
宮俊谨扒开秦非凡的手,对他的话很不屑,小脸严肃正经的不行。
“那就不要老婆,我只要妈咪!”
这话不仅是秦非凡,旁边的陆让几个都被逗笑,甚至宮寻墨嘴角都隐隐有些笑意。
秦非凡拍拍他的小屁股,“那成,这话等二十年后看你小子后不后悔!”
他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糖糖,“现在你妹妹被你弄哭了,宫小少爷,你说说,该怎么办?”
宮俊文正在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纸巾给糖糖擦眼泪,刚才他跟以前一样,拿吃的哄糖糖,糖糖盯着那些吃的,哭的更凶。
宮俊谨眼底也有些担忧,小脸绷的更紧,“我只是想让妹妹少吃点。”
“但是你说的那些话,让你妹妹伤心了。”
宮俊谨一张俊俏漂亮的小脸都要皱成一团,“我只是说了实话!”
秦非凡乐的不行,转头看宮寻墨,“我说阿墨,这小崽子跟你小时候比起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你是运气到遇上了文景,这小子日后讨媳妇,你们可得头疼!”
宮俊谨可没心思理会大人的这些玩笑,蹬着小短腿从秦非凡身上下来,跑到情绪已经缓和了些的糖糖面前,拧着小眉头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伸出小手摸摸糖糖的小脸,“别哭,是哥哥的错。”
糖糖委屈的扁着小嘴,“糖糖不会变成丑八怪对不对?”
宮俊谨点头,“不会,妹妹最好看!”
围观的大人都觉得稀奇,这小崽子就这一会会就学会哄女孩子了?
转性子了?
这话是实话,糖糖毕竟五官长得好,胖点也就是让人觉得是个漂亮的胖团子。
而且其实,宮俊谨从来不觉得女孩子一定要瘦才好看,主要是自从上次张真真饿晕过去之后,他查过资料。
小孩子过胖对身体不好。
糖糖闻言,也微微停了哭泣。
“那……糖糖也不会变成大胖子对不对?”
宮俊谨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脸期待的糖糖,“你继续吃下去就会。”
众人:“……”
还是原来的那个耿直boy没错了。
糖糖盯着宮俊谨,小嘴逐渐扁下去,这一次哭的比刚才还大声。
旁边好不容易把糖糖哄好一点的宮俊文,此时内心是崩溃的。
看看一脸耿直的弟弟,再看看哭的不能自已的妹妹,小家伙抿着小嘴,最后干脆转身跑过去扑到自家爹地妈咪身上。
“弟弟妹妹好可怕,我可太难了!”
文景忍着笑把俊文交给宮寻墨,走过去摸摸小脸无措又不解的宮俊谨的小脑袋,伸手抱起哭到哽咽的糖糖哄。
秦非凡一手撑在顾如凡肩膀上,嘴角带着他的招牌坏笑,“媳妇儿,你看这几个小崽子多有趣,我们是不是也抓紧生一窝?”
顾如凡收回视线,淡淡瞥他一眼,拍开他不安分的手,“你不如问问我妈?”
秦非凡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他那丈母娘虽然答应让他先和顾如凡交往试试看,但要真说想把人娶回来,估计没那么容易松口。
他是想过生米煮成熟饭,弄出个外孙外孙女给丈母娘玩玩,但顾如凡显然不配合。
秦少爷看着自家兄弟一家五口热热闹闹的样子,心里羡慕的不行。
温秀筠这女人坏是真坏到骨子里去了,但当年下药陷害宮寻墨和文景的事,倒也意外撮合了文景和宮寻墨。
陆让看了眼时间,马上也到饭点了,干脆组织了众人进包厢,也想着,饭桌上喝点小酒,大家有什么误会估计就说开了。
却没想到,坐在一张桌子上,所有人看上去表情都很自然,但气氛却是蜜汁尴尬,除了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所有人几乎无交流。
文景看着宮寻墨又开始不断往自己碗里添东西,有些无奈。
她也感觉到桌上的气氛,各自都只是在沉默的吃东西,就连被哥哥扎心了的糖糖,这会儿也都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吭声。
文景看了一眼坐在她斜对面,神色无异的秦羽然,因为自己杯子里的是果汁,她端起了旁边宮寻墨的酒杯。
“今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年,过去一年发生了很多,好的坏的,所幸大家如今还能聚在一起,我嘴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大家能够冲破过去的阴霾,迈向光明……”
她看了一眼此刻也正看着她的秦羽然,微笑,“心想事成,平安喜乐。”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文景没再看秦羽然的表情。
这包厢里的人,不过是都顾忌着她和秦羽然之间的关系,只要她和秦羽然两人中,有人先发出友好的信号,在座的人就都能松一口气。
只是秦羽然性格要强,再加上宮氏的事情,断然是不会愿意先开口的。
文景刚才说那些话,一是为了缓和气氛,二来,也是向秦羽然表明自己的态度。
若是秦羽然是真的放下了过去,放下了宮寻墨,就算做不成知己,文景也愿意和她和平相处;
若是秦羽然当真如顾如凡的猜想,并未彻底放下,她也绝不会有丝毫退让!
秦羽然眯着眼看文景一眼,倏然轻笑。
也举起杯,“小景说的是,今天这样的日子,是要说些喜庆话,既然大家已经是心想事成、平安喜乐了,我就只能俗气些,祝大家新的一年,财源滚滚,万事如意!”
两人这样说完,陆让和秦非凡也连忙应和,气氛倒是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这样。
文景喝完那杯酒之后,白皙的脸蛋瞬间便染上了红晕。
她晃了晃脑袋,觉得脸颊有些热,自己伸手捂着,才觉得舒服一些。
宮寻墨正因为文景突然的那些举动,俊脸有些阴沉。
在他看来,现在他已经不欠秦羽然什么了,今天的活动也是秦羽然不请自来,文景没必要因为顾忌大家的心情委屈自己。
转头看见文景自己捂着脸一脸迷蒙的表情,眉头皱的更紧。
这才想起来文景酒量不行,今天陆让说是为了庆祝新年,把珍藏多年的酒都给拿出来了,度数有些高,后劲也大。
宮寻墨阴沉着脸,按住文景乱晃的身子,“你醉了。”
文景只是脑子有些晕乎,但意识这会儿还清醒着,听到宮寻墨的话,摇头。
“我没醉,就是脸有些发烧。”
她拉了他的手,盖在自己脸上,一开始还觉得舒服,过了一会儿,就嫌弃宮寻墨的手太烫,把他的手拽开。
“我要去趟厕所……”
宮寻墨下意识起身要跟着,文景却一把把他按下,“你看着孩子们,糖糖一直不肯吃饭,你喂她!”
桌上其他人也发现文景面色有些不对劲,顾如凡正要起身,秦羽然却是先站起来。
“小景这是醉了吗?正好我也要去卫生间,我陪她一起吧。”
顾如凡和宮寻墨都皱了眉,正要说话,文景却是笑笑。
“好啊,那就麻烦羽然姐了。”
文景冲宮寻墨和顾如凡眨眨眼,“我没醉,清醒着呢!”
文景和秦羽然相携离开,包厢内的气压却一瞬间跌到低谷。
陆让头疼的看向周身都散发着寒意的宮寻墨,“阿墨,羽然这次主动会过来,我也意外,但我瞧着,她和弟妹关系也没咱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你别多想,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陆子妍坐在陆让旁边,神情有些内疚,“对不起,是我告诉羽然姐今天我们在这里有活动的,都怪我多嘴……”
秦非凡咳了一声,“干嘛呢,又没发生啥大事,不就是小景喝醉了吗?多大点事儿?”
正在这时,宮潇也推门进来了,第一眼就看见他哥阴沉的神色,微愣了一下,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
转瞬恢复如常,大声嚷嚷开。
“你们怎么回事啊?说好的大家一起聚聚,怎么能不等我就先吃上了呢?”他走进去,想了想,在陆让右手边坐下。
“这不是才刚到饭点吗?我这不算迟到的吧?!”
“嘿,你小子,老子说的是只吃饭吗?合着你还想我们一大堆人等你一个啊?多大脸!”
秦非凡也勾着唇调侃,“瞧瞧,这大元旦的,公司都放假了吧,你这还穿着一身正装,你哥现在都没你正经!”
宮潇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我哥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否则这种天气,窝家里打游戏或者出去开车兜风不香吗……哎,阳子,给我拿跟签子,这海螺手拿着忒烫手!”
几人插科打诨,气氛倒是瞬间活络了起来。
原本皱着眉的宮寻墨,却是瞥了眼看上去似乎和往常无异的宮潇一眼。
……
卫生间内,文景用冷水扑了扑脸,瞬间觉得舒服不少。
秦羽然在旁边拿着粉扑补妆,她看了眼镜子里文景白皙素净的脸,和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
“到底是年轻,这脸就算是不化妆,看着也不像是早早生了孩子的。”
文景关了水龙头,知道秦羽然曾经没过一个孩子,没有多说,只是笑笑。
“羽然姐,我好了,回去吧。”
秦羽然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你明知道,我陪你过来,是有话要和你说。”
文景抬眼看她,神色平静。
“您说。”
秦羽然打量这她的表情,“我知道你不会功夫,阿墨不在,不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听子妍说,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也决定要放下过去,恭喜你。”文景答非所问。
秦羽然微微眯起眼。
文景个子要比秦羽然矮些,此时的神态也很平和,气势却不输。
“你的身手我见过,你若是真的要对我做什么,我自然会怕,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文景微抬了下巴,眼底的神色,像是冬日湖水上的薄冰,平静却暗含锋芒。
“你并没有打算放下阿墨,对吗?”
秦羽然还是头一回看见文景脸上有这样可以称得上是冷漠的表情,饶有趣味的勾起嘴角。
“我若是说是,你又要怎么做?”
文景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我已经答应阿墨的求婚了,我们会在一起,永远。”
秦羽然嗤笑,“文景,看来真是阿墨把你保护的太好,你现在还是这么天真。”
文景定定的看着秦羽然,她可以清晰的看见秦羽然眼底的嘲讽和嫉妒。
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声喃喃,“原来如此。”
她抬眼,“或许真如你所说,现在的我很天真,这一切,都要感谢阿墨和身边那些关心我的人,是他们让我找回了很多遗失已久的东西。”
“但这世上,并非所有遭遇过磨难的人,都该背着憎恨和不甘活下去,你的选择外人干涉不了,但我想要的,只是希望能和身边的人,一起开心快乐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