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没有备注,而这个发信人的V信昵称,也是空白,头像是一团雾色,朋友圈也是空白。
但文景却从对方说话的语气里,猜到对方一定是秦羽然。
也只有她,敢用如此笃定,甚至带了些命令意味的语气和宮寻墨说话。
她想起之前在商场门口,秦羽然和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她喜欢宮寻墨,喜欢了很多年,而且,她会抢走他。
和她本人的性格一样,自信干脆。
文景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宮寻墨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文景倚在床头发愣。
他只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碎发还在滴水,带着湿意。
擦头发的动作微顿,他走近,俯下身,碎发上的水珠滴顺着挺直的鼻梁下滑,落在文景额头上,微凉的触感。
文景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抬眼看宮寻墨。
“洗好了?”
宮寻墨点头,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坐在床沿。
“帮我擦干。”
文景自然接过,跪坐在床上帮他擦头。
宮寻墨的发质有些硬,文景用手插进去试干没干的时候,会觉得有些扎手。
过程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简单却温馨。
帮他把头发擦到半干,文景终于还是忍不住。
“刚才你手机有消息进来,我不小心看了。”
“嗯。”宮寻墨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听到她突然提起手机消息,猜测她刚才发呆,或许跟看到的消息有关。
“看到什么了?”
文景把毛巾搭在他脑袋上,双手从后面搂着宮寻墨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看到阿潇在群里面抱怨,说你和陆让无情无义,让他一个人去吃狗粮。”
宮寻墨淡勾了勾唇。
文景抿了抿唇,看到宮寻墨微勾的唇。
“还看到羽然姐给你发的消息,说明天晚上的饭局,她会作为你的女伴出席,让你下午一点去浅水湾接她。”
宮寻墨听到她有些闷的语气,握住她垂在自己胸前的手,侧头看她。
“吃醋?”
文景想否认,但自己心里确实有些闷。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不舒服。”
毕竟,对方都那样明确的告诉她,她是抱着要抢走宮寻墨的想法来的。
而且,秦羽然出身豪门,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性子爽朗,长得也漂亮,各方面来看,她都会是最适合,也更能帮助宮寻墨事业的女人。
宮寻墨伸手,让文景坐在自己身上,低头看她。
“那我明天让阿潇过去。”
文景眨了眨眼,“什么?”
“明天的饭局让阿潇过去,正好明天周末,我在家陪你和孩子们。”
宮寻墨说这话时,神色淡然。
只是因为她说的,有一点点不舒服。
文景连忙摇头,“不行,我知道的,明天的饭局肯定很重要,我已经不能帮你忙了,更不能拖你后腿。”
见宮寻墨似乎已经打定主意,想要伸手去拿手机给宮潇打电话,文景连忙扑过去阻止,却不小心把宮寻墨一起扑倒在床上。
她压住他拿着手机的手,抿唇看他。
“我真的就只是抱怨一下,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跟你说实话了。”
对上宮寻墨深邃漆黑的眸子,文景撑着手想要爬起来。
“明天要穿的衣服,我帮你现在挑好?”
她正要起身,却是被宮寻墨拉住手,稍一用力,又重新倒在他身上。
男人的手紧紧扣住她的细腰,文景听到他低沉严肃的话语。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他在认真地告诉她,她从来没有比不上别人,只有她在身边,他才有前行的动力。
文景长睫微颤,刚才还因为秦羽然有些忐忑的心,一瞬间安定下来。
她俯身在宮寻墨嘴角亲了一口,从他怀里起身。
“我去帮你挑明天要穿的衣服,你也赶紧去把睡衣换上!”
语气轻松愉快,是真的被安抚了。
宮寻墨靠在床头看她一头扎进衣帽间的背影,狭长的眸子忍不住弯起。
这么容易被安抚。
一手撑着床坐起身,看见手边的手机,点开屏幕,看见上面秦羽然发来的信息,眼底的笑意微淡。
想了想,转而发了条消息给陆让。
[明晚喜天的局,你一起去。]
……
第二天是周六,俊文俊谨是一直以来都有书法课的安排,已经习惯了。
文景原本是不想让糖糖这么小就学那么多东西,但糖糖看见哥哥们都去上课,也要跟着一起,文景没办法,只能给她也报了个名。
这么一来,宮寻墨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文景反而空了下来。
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去工作室加个班,却接到慕延之的电话。
“小景,往你七点钟方向看。”
文景转过身,就看见慕延之穿着一身咖色长风衣,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就站在不远处,温润如玉。
她有些惊疑,“不是说突发状况,还要在F国多待一段时间吗?”
慕延之微笑,“解决的差不多了,这次回来,也是合作方正好在杭城。”
文景点了点头。
慕延之将手里的包装袋递给她,“迟来的生日礼物,还有你要的克莉尔和拉蒂的签名,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找你,没想到正好在街上看到。”
文景有些惊喜,克莉尔和拉蒂,是她心中在香水界的最牛比的人物。
而这两个人因为见解不同,极少同框,能够同时要到这两人的签名,简直是个奇迹。
“感恩!无以为报,你也刚回来,我请你吃饭?”
慕延之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是被文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避过。
他只能笑着收了手,“请吃饭就不必了,倒是需要你帮个小忙。”
“什么?”
“今晚我要参加个饭局,对方规定要带女伴,帮个忙?”
拿人手短,文景看着手里的礼物和偶像签名,只能点头。
况且慕延之的女伴很好当,进去后什么都不用管,吃吃喝喝到结束就行。
陆让因为大晚上到处给小姑娘找水果店买橙子,又突然兴起,在旁边看小姑娘摆弄那些机器做实验,很晚才睡。
看到宮寻墨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看清消息内容,他立马就给宮寻墨回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回事啊?那饭局我去干嘛啊?”
“有事。”
“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陪我老婆。”
陆让嘴角一抽,“阿墨你还能不能行了?参加个饭局也要带上给媳妇儿一起?而且这活儿让非凡或者阿潇来干不是更好?!”
他刚回国,和文景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她可能是知道了什么,羽然姐在,非凡不适合,阿潇得跟我一起过去。”
秦非凡原本就对秦羽然怀有愧疚,若是中途真出什么问题,只怕秦非凡自己也不知道帮哪个。
陆让沉默了一会儿,扒了扒头发,算是明白过来了。
“合着你让老子带你媳妇儿过去,就是为了让你媳妇儿亲眼见证你没有在外面乱搞?!”
宮寻墨没有否认。
陆让去了洗漱间,往脸上抔了把水,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你媳妇儿知道不?!”
“我待会儿跟她说。”
挂断电话,宮寻墨看了眼办公桌旁边放着的一家五口的照片,那是他们前不久去拍的。
上面文景靠在他肩膀上,笑容温柔恬静。
她一直是这样的,太过懂事体贴人,所以一直都在委屈自己。
所以尽管会因为秦羽然而心生不满,却也只能憋在心里。
正因如此,他才会害怕,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亏欠秦羽然的,有可能永远也还不清,会不会受不了选择离开。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给她安全感。
于是宮潇匆匆忙忙从‘W宫’赶过来,看到的是就是宮寻墨长指摩挲着手机机身,半垂着黑眸,侧脸冷然的坐在位置上的模样。
他整了整自己系的有些不规整的领带,扒拉两下头发,走到宮寻墨跟前。
“哥啊,你突然急急忙忙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昨儿个被秦非凡拉着,一边听秦少爷是多不容易把媳妇儿追到手的狗粮,一边被逼着红酒兑白酒,差点喝成阴阳脸。
结果上午一醒来,包厢里就剩下他一个。
打了个电话过去一问,秦少爷一早就跑去女朋友那献殷勤了,他简直没眼看!
宮寻墨抬眼,看到宮潇明显是在外面混了一晚上回来的模样,俊眉微蹙。
“给你半个小时,把你自己收拾好,一点去浅水湾接人。”
宮潇点头就要去休息间收拾自己,走了一半却是回转过身。
“不对啊,羽然姐之前跟我说,你会去接她的啊!”
宮寻墨冷冷扫他一眼。
宮潇被这凉飕飕的眼神吓得立马醒神。
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就忘了女人都喜欢吃醋这一茬呢,他哥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我去,我换好衣服立马就去!”
“如果羽然姐问起来……”
“公司临时有个紧急会议!我待会儿就吩咐下去,让底下人对好口供!”
看宮寻宮总算是满意了,宮潇才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胸口,快步进了休息室洗漱换衣服。
娘嘞,他就是一个可怜又无辜的单身狗,为什么在吃了本不该属于他的狗粮之后,还要来这里当挡箭牌。
他太难了!
……
喜天是国内的老牌企业,据说是祖辈带有颜色背景,后来转战海外,算是第一批在海外上市的企业。
这次回国,也是因为国内的经济发展起来,谁都想要分一块蛋糕,而这块市场大部分握在宮氏手里,两方便达成了战略合作,算是互利共赢。
宮寻墨的车在酒店门口停下的时候,文景还没有接他的电话。
他微皱了眉,正打算看下文景的定位在哪,陆让的电话进来了。
“喂,阿墨,你媳妇儿跟YG的慕延之什么关系啊?”
宮寻墨眼神微冷,“你在哪?!”
“啧,我本来是打算去你家接你媳妇儿的,结果路上看见你媳妇儿上了慕延之的车,这会儿跟着呢,瞅着这路线,估摸着今儿慕延之也是要去参加喜天的饭局的,听说YG和喜天两家一直都是有合作的。”
“知道了。”
“哎,那老子还要不要过去啊?没老子什么事的话,老子回去补觉了啊——”
宮寻墨眼神微冷,挂了电话,长指轻敲旁边的座椅扶手,薄唇微抿,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在酒店门口没站多久,就看到一辆湖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开了过来,车窗降了半边,轻易就能看见里面坐着的人。
慕延之和文景。
宮寻墨正要上前去,胳臂却是被人挽住。
“阿墨,在这等我吗?”
他转过头,看到秦羽然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宮寻墨脚步不得不停住,正要开口,却是又听到秦羽然有些意外的声音。
“那是小景,和YG的慕延之?”
秦羽然这些年虽然在海外接受治疗,但作为一个女强人,依旧有关注业内的动向,所以对于慕延之也并不陌生。
慕延之秉承一贯的绅士,下车帮文景拉开车门。
文景拎着裙摆下车,刚站稳抬头,就看见站在一边的宮寻墨和秦羽然。
以及,秦羽然挽着宮寻墨胳臂的手。
她没想到,慕延之说的饭局,竟然就是秦羽然昨天发来的消息里的那个。
秦羽然穿着一身黑色亮片鱼尾裙,因为天气冷,外面套了一件垫肩皮衣外套,短发用发膏往后固定住,露出精致英气的五官,身姿窈窕,全然成熟女人的魅力。
文景拎着裙摆的手一时间忘记放下,面色有些怔然。
刚才一瞬间的恍惚,她竟然觉得,自己只是个外人。
可是,明明那是她的男人。
宮潇站在宮寻墨身后,心里一万个卧槽。
人间修罗场啊这是!
慕延之看到文景微变的脸色,视线落在秦羽然和宮寻墨身上,似乎是明白什么,低头看文景。
“我送你回去?”
文景睫毛微微颤动,拎着裙摆的手心松了又紧,最终却是微笑了笑。
“不用,你不是还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
“没关系,你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