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寻墨垂眸看向怀里委屈巴巴的小家伙，黑眸内思绪翻滚。
他清楚两个小家伙对母爱的渴望，也知道他们对文景的喜欢，可是，现实却跟他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
“以后再乱跑，就待在家不准出来。”
听到自家爹地如此‘无情无义’的话，小家伙更伤心。
爹地简直没救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挽回阿姨了！
……
宮寻墨抱着两个小家伙正要离开，展示厅的门却正好打开。
里面的人刚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宮寻墨，皆是一愣，随即纷纷恭敬的弯腰。
“宮总。”
文景跟在后面出来，看到宮寻墨的身影，也是有些惊讶。
她不得不承认，在展示厅没有看到宮寻墨时，自己的心情，除了松了口气，还有失落。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却无法真的做到将对着这个男人的情感彻底剥离。
说起来，从宮寻墨那日突然出现在公寓，跟她说了那句‘对不起’之后。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
依旧是严谨工整的西装，身形颀长笔挺，五官深邃如刀刻，英俊耀眼，神色淡漠冷厉。
明明只是站在那，却是让众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文景在一群人身后偷偷打量宮寻墨的时候，却是猝不及防和宮寻墨的视线对上。
文景身体一僵，像是窥探什么被当场抓到，眼神有些慌乱。
宮寻墨的目光却是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就淡淡移开。
神色冷漠的冲众人点了点头，抱着两个小家伙离开。
两个小家伙趴在宮寻墨肩上，看着人群中的文景，白嫩俊俏的小脸上满是低落。
宮潇匆忙跟上。
宮寻墨一走，在场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最近总裁的心情虽然不像之前一样，起伏跟过山车一般，却是冷厉非常，行事更是冷漠果决，令人捉摸不定。
等其他人散去，慕延之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文景。
“今天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文景摇了摇头，“不用了，如凡找我有事，我得去找她。”
她这么说，慕延之也不好多说。
“那我送你过去。”
……
REDFISH
文景在吧台找到顾如凡的时候，顾如凡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大半。
文景瞥了眼酒瓶上的字母，只觉得心尖儿发颤。
40度往上的烈酒，一下喝这么多，也就亏得顾如凡酒品好，没有当场发酒疯。
“如凡？出什么事了？”
顾如凡性子清冷，且向来自制。
平日就算是喝酒，也极其讲究情调和仪式感。
多数是在家里，沐浴好，换一身舒适的浴袍，开一瓶上好的红酒，旁边放着中世纪的法国情歌，自斟自饮，慵懒而优雅。
像这样选择在喧闹的酒吧，定是出什么事了。
顾如凡转过头，看见文景，红唇微勾，向来清冷的眸子里，带了几分迷蒙，让原本美艳的脸，愈发妖娆魅惑。
“文小景，你来了。”
文景余光瞥见不远处，正用猥琐的目光打量她们的一群男人，微皱了皱眉。
“如凡，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顾如凡低低的笑，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臂，搭在文景肩膀上。
“我没醉。”
文景抿了抿唇，强行夺过顾如凡手里的酒杯，正要扶着顾如凡离开，顾如凡却是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文小景，我真的没醉。”
文景点头，“嗯，你没醉。”
醉酒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顾如凡似乎是听出文景语气里的敷衍，定定的看着文景半晌，突然一脸严肃的开口。
“文小景，放弃宮寻墨吧，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男人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文景一囧，确定顾如凡是真的醉了。
叹了口气，正打算强行带顾如凡离开，面前却是突然围了一群痞里痞气的男人。
那群男人的目光极其露骨的在文景和顾如凡身上打量，眼底似闪着绿光。
“美女~这还早呢，去哪儿啊？哥哥们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
文景冷了脸，“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请你们让开！”
那群人互相对视一眼，却是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更往文景和顾如凡这边靠近。
其中一个染着绿头发的，更是伸出手，想要去将意识有些迷蒙的顾如凡抱到怀里。
文景心下一急，连忙把顾如凡挡在身后，语气冷凝。
“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那群人听了，却是笑的张狂。
“美女，不过是陪哥哥们吃个饭，出去玩玩儿，何必用报警恐吓我们，瞧这小脸，生气的时候也这么漂亮……”
眼看那群男人的手就要摸上文景的脸，文景一边要护着顾如凡，一边要应付这群流氓。
而酒吧内的其他人，却似乎是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文景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是小流氓痛苦的喊叫声。
“哎哟~谁他妈敢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舅舅是谁？！”
秦非凡松开那小流氓已经骨折的手腕，招摇的俊脸上满是嘲讽。
“哟~小爷我还真不知道你舅舅是谁，不如你给介绍介绍？”
那小流氓捂着胳臂正要怒骂，抬眼看清秦非凡的脸，却是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秦……秦少爷？！”
秦非凡眉头一挑，“认识我？那还敢碰我的女人！”
这边秦非凡在收拾那帮小混混，文景却是扶着顾如凡，视线落在旁边神色冷漠的男人身上。
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难道……
不等文景想明白，秦非凡已经收拾完那群混混。
转头看见神色复杂的文景和宮寻墨，眼珠一转。
伸手将顾如凡从文景手里接过来，低头看到顾如凡因为醉酒，脸色酡红的模样，唇角微勾。
不着痕迹的把文景往宮寻墨面前推了一把。
不等两人说话，抱着顾如凡往酒吧外走。
“阿墨，改日再约，文小姐就交给你送她回去了，我先把这醉鬼送回去……哎哟！”
秦非凡下巴挨了一拳，低头。
就看到明明已经醉了的顾如凡，这会儿眼睛蹭亮，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不是醉鬼！”
秦非凡嘴角一抽，随即似是妥协。
“行吧，你不是醉鬼，难得看见你这女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一拳小爷就受了。”
那边秦非凡已经抱着顾如凡就要出酒吧，文景因为猝不及防被秦非凡推了一把，直直的倒向宮寻墨。
闻到宮寻墨身上熟悉的古龙水香味，手忙脚乱的想要站起，却又不小心踩到脚下的酒瓶子，仰面就要摔在地上。
完了。
文景闭上眼，已经做好破相的心里准备，腰间却是划过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稳稳的将她托住。
文景睁开眼站好，宮寻墨已经收回手，俊脸依旧冷漠，并没有看她，仿佛刚才出手扶住文景的不是他。
这一刻，文景明显感觉到，宮寻墨变了。
他现在，似乎真的只是把她当陌生人。
意识到这一点，文景感觉心微微有些泛疼，却无可奈何。
这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轻抿了抿唇，文景退开一步，不敢看宮寻墨的眼睛，低着头，客气的道谢。
“刚才，多谢宮总。”
宮寻墨这才低头看她，澄黑的眸子微微泛起波澜，却又像是在拼命克制什么，语气冰冷而生硬。
“不客气。”
文景听到他冰冷的话语，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克制住心中的悲伤和难过，抬起头，正要告辞，旁边却是已经不见顾如凡的身影。
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看向宮寻墨。
“我朋友……”
宮寻墨神色很淡，“非凡送她回去了。”
非凡？
文景回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的脸，想起来，是之前她相亲的时候，出现的那个男人。
和宮寻墨截然不同的性格，长相招摇妖孽，穿着打扮也花枝招展，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
如凡喝醉了酒，落在那种男人手上……
文景心下一紧，转身要去追。
却是被宮寻墨拽住。
隔着薄薄的衣料，感觉到宮寻墨手心的温热，文景身体一僵。
宮寻墨却是很快收回手，眉眼冷淡。
“非凡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你不用担心他会对顾如凡做什么。”
文景却是依然有些不放心。
虽然她不觉得宮寻墨会骗她，但顾如凡喝醉了酒，身材长相又极其出色，谁知道那个男人把不把持的住自己。
“你若是依旧不放心，我可以现在让人送你过去。”
文景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说完，文景转身出了酒吧。
宮寻墨站在原地，看着文景离开的背影，冷厉的俊脸上，眉心微折。
……
文景出了酒吧，匆匆拦了一辆出租，却是突然想起，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把如凡带去哪里。
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想问宮寻墨，最后却还是作罢。
向司机报了顾如凡家的地址。
靠在后座靠椅上，文景回想起宮寻墨回来后的种种变化。
微抿了抿唇，是消失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出租车在一幢高档公寓前停下，文景付了钱，跟小区保安确认了身份，匆匆进去。
就在文景的身影消失不久，一辆低调奢华的布加迪威航，在公寓楼前缓缓停下。
看着文景匆匆进去，又匆匆跑出。
站在原地，拿出手机，似乎是极其苦恼纠结的模样。
没过多久，放置在旁边座椅上的手机响起。
屏幕显示的备注，是“first”。
初遇，第一份想要拥有的温暖，第一个想要爱的人，第一次觉得感激的相遇……也是第一次无法面对的痛苦。
铃声响了很久，宮寻墨才接起。
“喂。”
文景的语气很焦急，“如凡不在她住的公寓，你可以告诉我，你朋友住在哪里吗？或者，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问问你朋友，他把如凡带到哪里去了？”
宮寻墨澄黑深邃的眸子，一直注视着不远处的文景。
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听着她焦急的话语，近似贪婪，眸底却是看不见底的暗潮。
良久，直到文景久久没有得到答复，怀疑是不是自己手机出问题了，宮寻墨才淡淡回应。
“好。”
随后挂断了电话。
文景盯着被挂断了的电话，瞪着眼睛。
还在思索宮寻墨的这个‘好’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倒是把地址告诉我啊！
但很快，手机上就接到一条短信。
[宮寻墨：xx路xx区xx街道xx号]
文景回了句谢谢，连忙拦了辆出租往这个地址赶。
宮寻墨盯着手机上文景回复的‘谢谢’两个字，幽深的眸子微眯。
半晌，薄唇却是掀起一抹自嘲的笑，转了方向盘，油门踩到极致，汇入拥挤的车流。
……
这边秦非凡因为不知道顾如凡家的密码，只能把顾如凡带到自己家。
看着顾如凡酡红的俏脸，醉意迷蒙的大眼，还有娇嫩的红唇，正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想要低头一亲芳泽，就当作是今天英雄救美的报酬的时候。
明明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顾如凡，却是突然坐起身，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秦非凡。
直看的秦非凡心里发毛，心想这女人难不成其实还没醉？
顾如凡却是皱着眉，突然一巴掌拍在秦非凡的俊脸上。
‘啪’的一声，声音极其响亮。
秦非凡来不及反应，另一边脸又被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