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林煜吐血
司耀用了全部的力道，这一拳，足以叫石桥那样的壮汉爬不起来。
林煜嘴角溢出几丝鲜血，他捂着胸口，手脚并用的爬起，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
司耀将拳头捏到颤抖，青筋暴起，面色冷峻，像是只护食的大藏獒。
“林煜，我要你死！”
伴着话音，司耀拳头破风落下，不留丝毫余地。
下一秒，林煜右手发力，稳稳的挡住司耀凶猛的攻击。
他声音暗沉又嘶哑，一字一句道：“安安要我死，我自会跪地递刀。”
“司耀，我的命，只能是安安的。”
“轮不到你来取。”
司耀喘着气，胸口起伏，显然被林煜气的不轻。
僵持了几秒，司耀最终不情不愿的将力道卸去。
他眼眶通红，一脸自责。
姐，我连帮你出气，都不能。
林煜错开司耀，摇摇晃晃的走近ICU大门，下一秒，再次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
程锦咽喉滚了两下，轻飘飘的说道：“你何必呢！”
眼神里一片执拗，良久，他才答道：“是我活该。”
司耀冷声嘲讽：“林煜，你可真狠呐！”
对谁，都一样狠。
林煜听着，一点都不觉得刺耳，他可不就是狠吗。
或许是昏了一次，林煜脑中对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他是怎么粗暴入侵周予安身体的，又是怎么不停折磨那脆弱之地的。
还有周予安满身的淤青红痕，全都是他一下一下，不停不歇掐出来的。
他在云端肆意翻腾的时候，他的安安，一定无比痛苦。
安安，我竟然带给你了那样的一场暴虐。
安安，安安…
我该怎么赎罪啊…
只要你不我生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林煜用力的咬着后槽牙，双手握拳，喉间一甜，咳出一滩血污。
程锦立马蹲下探查了一下，林煜随手擦了下嘴角，闷声道：“死不了。”
司耀轻哼一声，看着林煜跪在地上浑身绝望的模样，默默将身上的杀气敛去了半分。
三人陷入沉默。
没多久，一个护士跑来，将程锦叫走了，有台手术需要他帮忙。
程锦最后看了一眼ICU，转身跟上护士的脚步。
他是医生，知道周予安没有生命危险，就已经放心了大半。
况且，他好像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守在那里。
毕竟，他只是个医生。
程医生，程锦。
夕阳缓缓坠落，明月爬起，群星闪烁。
此时的周予安，已经缓缓的掀开了眼皮。
好疼，浑身都疼。
疼的周予安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周予安来不及观察四周，她现在只剩下满心的绝望。
下面那处的疼痛告诉她，不是梦。
她真的被强爆了，不知道是谁。
林煜，怎么办，我…
“周予安？你醒了？”
一个疲倦的声音响起，是留守的护士丹丹。
下午抢救实在是太累了她不小心打了个瞌睡，一惊醒发现周予安在流泪。
“周予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周予安轻轻的点头。
“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予安点头，又摇头。
她现在这样，有区别吗？
没想到她还活着，她以为，应是被生生折磨死了才对。
太可怕了，那个人，是个魔鬼。
又狠又凶，残虐而且变态。
落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周予安想着，哪怕林煜来救她，她也不想活着了。
对，林煜，是林煜救的我吗？
那他是不是…
“周予安，你还未脱离危险观察期，有任何不适请你告诉我。”
丹丹尽量将声音放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被救回来得周予安和以往住院的周予安不大一样。
现在的她，死气沉沉还带着一抹哀伤。
一想到周予安浑身的伤，丹丹将有些心疼。
女人好像更容易对这些事情产生共情。
“周予安，现在是凌晨一点，你什么都不要想，再睡一觉。”
周予安眨了下眼，大颗的泪珠顺着侧脸滑落在枕头上，丹丹温柔的替擦拭。
周予安清了下嗓子，哑声说了句：“我…好疼。”
丹丹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才温声细语的开口：“睡吧，我给你加点止痛药。”
周予安眼泪完全止不住，心里说不清是恐慌还是难过。
现在，她想见林煜，疯狂的想。
想他温柔的眉眼，专注看着她的模样。
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但是，她也害怕见到林煜，比昨天被折磨的时候，还要害怕。
林煜，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我就是感觉，好对不起你。
林煜，我们是不是，没缘分了啊。
林煜…林煜。
周予安想着想着，越发伤感起来，哭肝肠寸断，几乎要岔了气。
那双原本盛满笑意的眸子，此刻蓄满了泪花，眼底一片哀伤。
“那个…周予安，你冷静一些。”
丹丹看着数据检测仪上忽上忽下的数据，心里是紧了又紧，几乎打算打电话叫主任过来了。
下一秒，病床上呜咽不止的哭声突然停了，丹丹一抬眼，才发现周予安又晕了过去。
“唉，真是可怜。”
丹丹看着周予安逐渐平稳的各项数据，擦了下额间的虚汗，长长的松了口气。
周予安哭的，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丹丹又对周予安进行了一番检查，几分钟后，她拿起记录表，打算去给周予安加些药。
刚走出门，就看见林煜依然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耀窝在一个角落里，眼里堆满了红血丝。
在ICU有护士进进出出是常有的，但林煜与司耀还是双双将视线落在丹丹身上。
丹丹抿唇，斟酌了一下，才道：“病人十分钟前苏醒了。”
下一秒，两人皆屏住呼吸，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司耀哑声，焦急的问：“她还好吗？”
站在护士的角度上，丹丹平静的开口道：“病人意识清醒，各项指标均正常。”
“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转入病房了。”
司耀松了一口气，虚脱的靠在墙角，如负释重的闭上了眼睛。
林煜喉结上下滚了几次，才艰难的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有没有说什么话？”
丹丹将病例本收紧，照实答：“有，患者说…疼，好疼。”
“一直哭，哭的再次晕了过去。”
丹丹说完，明显的感受到了林煜满脸的灰败，浑身都透出来一种极致的痛苦。
她深呼一口气，又道：“我去找主任，给病人开一些镇定安神的药物。”
说完，丹丹不再耽误时间，快速朝主任办公室走去。
疼…好疼。
一直哭，哭晕了过去。
短短几个字，几乎抽干了林煜所有的力气。
将他的心都给生生的挖出一个大窟窿，带着肉，连着筋，鲜血淋漓，无从修补。
只能就这么一直不停的淌着温热的血。
林煜被这几个字砸的几乎喘不过气，整个人似是坠入冰窟一般，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是好疼，太疼了。
疼到林煜心脏都痉挛起来。
林煜控制不住的弯下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整个人抖个不停。
疼到林煜狠狠的用头砸向地板，最后生生的吐出一大滩鲜血。
林煜漆黑的瞳孔不安的转动着，腥甜的喉间不可控制的唤着一个名字：“安安，安安…”
对不起。
对不起…
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赎罪…
安安，我求求你…
安安，安安…
看着狼狈并且满口鲜血的林煜，司耀眼神一片冰冷，他一点也不觉得林煜惨。
丹丹拿着开好的药回到ICU时，周予安小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看着就十分痛苦。
直到半个小时后，大抵是药物发挥了作用，周予安皱在一起的眉毛才缓缓舒展。
只不过，丹丹还是觉得，周予安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悲哀。
周予安做了梦，梦里全是林煜。
林煜含情脉脉的盯着她，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牵起她的手，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动情的将她压在一片花丛里，想要亲吻她的脸颊。
下一秒，林煜的脸色悠然变了。
眼里不再是温柔的光，而是一片憎恶，低喃的细语声也成了厉声指责。
甚至，林煜还将她推出去好远。
林煜说：“周予安，你好脏。”
他还说：“别碰我，你不配。”
“周予安，你离我远一点。”
“周予安，滚…”
“周予安，你怎么不去死？”
“周予安…”
“周予安！”
周予安惊恐的摇着头，不，你不是林煜，你不是！
林煜不会这样叫我，他会轻轻缓缓又温和的唤我，他喜欢低低哑哑的叫我安安。
他总说，安安，安安，好听又特别。
你不是林煜，林煜不会嫌弃我的，他不会的。
周予安疯狂的大喊，眼神瞬间睁开，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
周予安将眼睛闭上，睁开，再闭上，反复了几次以后，才真的确定，刚才，真的是梦。
周予安转念一想，是不是梦有什么区别吗，终究，她已经和林煜走到了陌路。
可是，周予安还是舍不得林煜，她原本一心求死，没想那没多。
现在既然被救了回来，她的心里，重新记挂起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