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科长，我突然想起来有重要的情况要跟你汇报，就耽误你三分钟，啊不对，一分钟，一分钟讲完之后我立马就走，行不行？”
二大爷被几个保卫科的壮汉推到一边，悻悻然转过头，却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拍了下脑袋，不顾一切往前推攘，嘴里面还吆喝着有重要的信息汇报通知。
他这滚刀肉的做派彻底将李副主任激怒，狠狠甩下手：“刘海中，假如说闲着没事，这场电影我看你也不用看了，老老实实的工厂里加班，身为高级钳工，一点表率的意思都没有。”
一听说让自己回工厂加班，二大爷立刻就怂了，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能够看看电影放松下精神，他才不愿意对着冰冷冷的机器发呆。
“陆科长，真的，你信我的说法呀，昨天夜里我回去的晚，亲眼看见秦淮茹家的……”
然而话说到一半，便被几个虎背熊腰的保卫科成员凌空架走，二大爷声音都快带着哭腔，接近200斤的肥硕身体像极了待宰羔羊。
“哟，这不是刘海中吗？咋滴了，临近年关，保卫科的成员想宰头大肥猪过个好年是不是，不过我看这绑猪的方式不对呀，应该给嘴里塞进一个臭袜子，这样的话就嚎不出来了！”
戏剧性的一幕让本就感觉枯燥乏味的钢厂员工突然精神为之一振，嬉皮笑脸地围观二大爷窘态，把这老梆子臊得连忙捂住脸。
“你看，这咋还害羞呢？猪可是个大宝贝，搁到往年地主老财家里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肯宰一头，来，大家一起吆喝，杀猪喽！”
虽然这么调侃刘海中确实有些不地道，但大家好不容易有了这种娱乐，怎么肯轻易停手，在围观看热闹的起哄声中，二大爷被摔了个倒栽葱，全身肥肉都颤抖起来。
“李副主任，我可没有嘟囔嘟囔，是真的呀，陆科长你听我说，昨天半夜我亲眼看见秦淮茹家灯火通明，而且后半夜里……”
眼见保卫科的几个成员作势要打，二大爷嘴里一个劲讨饶，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战战兢兢的刚想说话，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沉重的身体再度倒下。
“狗东西，哪个家伙敢绊老子！”
由于身上的分量太重，二大爷被摔的脑子有点发懵，挣扎半天才爬起来，刚要把那个绊他的人骂个狗血喷头，但当他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后，吭哧吭哧半天，终究没敢继续往下说。
一大爷半眯着眼坐在台阶上，老神在在从内兜里掏出来棉布口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二大爷，然后把那只刚绊到对方的腿缩回来，这才从里面抓出点土烟叶子，美滋滋开始卷烟。
身为厂里面的八级钳工，每个月工资接近100元，绝对算得上高薪收入人群，按理来讲即使是大前门他也能毫无压力的抽起来，毕竟现在卷烟的价格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可是他还要资助许多胡同里面的家庭，每个月柴米油盐酱醋实在太费钱，甚至连秦淮茹家每个月还眼巴巴的等着他资助，所以一大爷索性再不抽纸烟，改成自己卷烟叶儿。
虽说气味呛是呛了点，但关键的是便宜，每个月只需要往农村跑上一趟，顺便再用棒梗写过的本纸简单那么一卷，倒也能抽。
“二大爷，你刚才嘴里嚷嚷着什么呀，想要跟陆科长讲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划开火柴将卷烟点燃，一大爷有些惬意的咂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其实昨天夜里棒梗偷偷从筑路队跑回来的事情，一大爷心知肚明，早上出工的时候他甚至还有意无意帮忙掩盖，生怕被许大茂发现。
要知道棒梗那个兔崽子偷鸡，还是陆云升亲自送去劳动改造的，这要是让二大爷把事情给抖落出去，棒梗能落得好？
因此一大爷毫不犹豫的选择绊到二大爷，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官迷口无遮拦。
“没事儿，没事儿，老易看你说的，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棒梗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乱七八糟胡讲，你多虑了，这事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嘴角哆嗦下，二大爷脸上迅速挂起抹笑容，也顾不得继续跟陆科长通报情况了，灰头土脸在旁边找了个座位安安稳稳坐下。
这期间仅仅只经过了七秒时间，别看只是区区几秒，但二大爷心里早就把一大爷祖宗十八辈儿都给问候了个遍。
他就不明白了，秦淮茹那个寡妇到底有哪点好？傻柱整天蠢兮兮的凑上去被吸血还不够，为什么看起来精明的一大爷也摆脱不了这个怪癖，人家傻柱是惦记俏寡妇的身子，你一大爷个老鳖孙儿恐怕是有心无力。
不提委屈巴巴的二大爷，刚走出没几步的陆云升却犯起了难，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因素，而是被于海棠这丫头拦住了路。
“陆科长，这电影还没放映呢，你这急匆匆的要到哪里去呀？还是说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昨天的承诺了。”
“昨天的承诺？”
陆云升有些愣神，不过还是迅速回想起来，貌似自己昨天是答应了今天下午要跟于海棠这丫头一起吃饭来的，而且选的地点还是王府井全聚德烤鸭。
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谈这事，难道自己刚才让许大茂去请秦京茹的事情被发现了，否则也不会摆出幅气鼓鼓的模样。
“没忘记吧，没忘记那就好，喏，天气这么寒冷，在广场上等了那么长时间，刚给你泡的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见陆云升表情古怪，于海棠顿时明白这家伙压根儿没把这事当回事，跺跺脚，恶狠狠的把白瓷茶缸递给了陆云升，也不搭理他。
转过头却对旁边同样错愕的李副主任提议道：“李主任，你看这么冷的天大家都等了那么久，要不然我先为大家唱首歌，缓解一下气氛？”
“唱歌，缓解气氛？这……”
李副主任瞥了一眼陆云升，看他同样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能半作鼓励的道：“于海棠同志有这份心是极好的，唱首歌缓解缓解气氛我看也行。”